“我没有与他们连接。他们不过是我的战士而已。”

那你怎么认为我们是连接在一起的呢?你看见任何电线了吗?

“但人类是个体,与你们的工虫不一样。”

有许许多多虫族女王、工虫变来变去,的确令人眼花缭乱。在那个恐怖的时代,是什么恶魔消灭了我们的殖民地战舰呢?是什么怪物呢?你是如此的奇特,我们无法想像你的模样。只有在你搜寻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感觉到你的存在。

无济于事。与超光速航行毫无关系。一切听起来莫名其妙,一点也不像科学。格雷戈根本没法用数学方式表达出来。

是的,很对。我们做事不讲科学,不讲技术,没有数字,也没有思想。我们发现你,就像催生了一位新虫族女王,就像开辟了一片新的虫族领地。

安德无法理解的是:与他的大脑建立安赛波联系怎么会就像孵出一位新虫族女王? “给我解释解释吧。”

我们不思考事情,只做事情。

“但你们在做些什么呢?

做我们一直在做的。

“你们一直在做什么呢?”

安德,你是怎样使你的阴茎充血以便进行性交呢?你是怎样使你的胰腺分泌酶的呢?你是怎样进入青春期的呢?你的眼睛是怎样聚焦的呢?

“那就回想你所做的事,并给我演示一下吧。”

你是否记得,我们通过我们的眼睛向你演示时,你并不喜欢?

这倒是真的。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虫茧时,当时他还很年轻,她曾试过一两次。他简直无法应付,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有一两眼倒看得很清楚,但他却感到迷惑、恐慌,可能还晕过去了。不过客观地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们只好采取行动。”

你跟普朗特一样吗?想去死?

“不,我会叫你停下来的。以前我也没被杀掉。”

那么,我们就试一试――第三种情况吧。温和点的。我们会进行记忆,并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一点一点地给你看,这是为了保护你,为了安全起见。

“好吧,试一试。”

她没有给他时间做准备,他马上感到自己出现了多重视觉,不是许多镜片中出现了同一景象,而是每一只镜片中出现了不同图像:与多年前一样,这使他头晕目眩;但这次他的感觉要好些,一来是因为她做得不像以前那么剧烈,二来是因为他现在对虫族女王自身以及她所做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了。

这许多不同的图像就是每个工虫正看到的东西,就仿佛每个工虫是连接到同一个大脑上的一只独立的眼睛。安德不敢奢望立即弄叨白这么多图像的含义。

我们将给你看一幅图像,一幅有关的图像。

大多数图像立即消失了,其余图像被一幅一幅地挑选出来。他设想,她对工虫一定有一些组织原则。她可以忽略不属于虫族女王形成过程的那些图像。然后,为了安德的缘故,她选出属于此过程的图像。这个难度要大一些,因为平时她挑选图像可以通过分派任务给众工虫,而不是通过工虫个体。最后,她给他显示了一幅主要图像,而他也可避开周围图像的闪烁,聚焦这幅主要图像。

一个虫族女王正被孵化出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为了向他解释什么,也给他显示过这幅精心编排的图像。而眼下,这是一幅未经处理、未经仔细编排的图像,所以清晰度下降了,显得模湖、分散,但却很真实。这是记忆,而非艺术。

你看见了我们具有的虫族女王躯壳吧。我们知道她是一个虫族女王,因为她还是幼虫时就开始伸手抓工虫。

“所以,你可以跟她交谈?”

她还很蠢,与工虫一样。

“她要到结茧时才有智力吗?”

不。与你的大脑一样,她有自己的记忆思维。不过,现在还是空白的。

“因此,你就必须教她啰。”

教有什么用处?这里没有思想者,只有找到的东西,只有结合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就停止观看,停止思考吧。眼睛看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一切取决于另一种感官,那你就不要再给我看什么。眼睛对人类太重要了;如果我看见什么,它们就会整理出清晰的语言。我认为,虫族女王的形成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仍然在看东西。”

你的大脑正在把东西变得可以看见。

“那就解释一下吧。帮我弄明白吧。”

这是我们彼此感知的方式。我们在虫族女王躯壳中寻找那个与工虫联系的器官。这种器官工虫们也有,但他们探求的目标是女王;一旦发现她,他们的探求行动就结束了。而女王永远不会停止探求和召唤。

“那么你就找到她了?”

我们知道她在哪里。她具有虫族女王的躯壳、召唤工虫的器官和储存记忆器官。

“那你在寻找什么呢?”

我们的东西:结合体,让一切产生意义的东西。

“你是说有一些别的东西?除了女王躯壳之外的东西?”

对,当然如此。女王只是一个躯壳,与工虫一样。你不知道这一点吗?

“不,我从来没见过。”

看不见的。不要用眼睛看。

“我不知道要寻找别的东西。多年前你第一次给我看的时候,我看见了女王的形成。我当时认为自己理解了。”

我们也认为你理解了。

“如果女王只是一个躯壳,那你又是什么呢?”

我们是虫族女王,也是全体工虫。我们从全体中生成一个。虫族女王的躯壳像工虫躯壳一样都要服从于我们。我们把他们裹在一起,保护他们,让他们根据需要熟练地工作。我们是中心,也是每一个成员。

“但你的口气总是显得你才是虫族女王似的。”

我们是虫族女王,也是全体工虫。我们是一体。

“但这个中心,这个结合体…”

我们召唤它来接纳虫族女王躯壳,以便她具有智慧,成为我们的姐妹。

“你们召唤它。它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我们召唤的东西。

“是啊,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你在问什么呀?它就是召唤的东西。我们召唤它。

这简直令人沮丧得难以忍受。虫族女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能。她没有语言,迄今为止,从来不必对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事情寻求一种清晰解释的方式。因此,他只好帮助她找到一种方法来澄清他无法直接感知的事情。

“你在哪儿找到它呢?”

它听见我们召唤就来了。

“但你们怎么召唤呢?”

就像你召唤我们一样。我们想像出它必须变成的东西――虫族女王的结构体系:虫族女王、工虫及其结合体。然后,一个领悟并能支撑这种结构体系者来了,我们就把虫族女王的躯壳给它。

“那么,你们是在召唤其他创造物来占有虫族女王啰。”

并且变成虫族女王和全体,占据我们想像中的结构体系。

“那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它能够感觉到我们召唤的任何地方。

“但那是什么地方呢?”

不是这里。

“好,我相信你。但它来自何方呢?”

无法想到的那个地方。

“你忘记了吗?”

我们的意思是那个地方无法想到。如果我们想到了那个地方,那么它们就已经自己想到了,它们中就没有谁来占据我们显示的结构体系了。

“这个结合体是什么东西呢?”

看不见的,在它找到结构体系前是无法认识的。之后,当它到了,它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