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拔出刀!”

这声音从屋子尽头的门口传来,震撼人心。大家都站了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袍衣的人站在门口,被警卫交叉的剑拦住。那淡黑色的袍衣把他从头到脚裹住,只在头罩上留有空隙,黑色的面纱后面露出一双蓝蓝的眼睛,没有一点白色。

“让他进来。”伊达荷轻声说。

“别拦他!”公爵命令。

警卫犹豫一下,放下了剑。

那人走进来,站在公爵对面。

“这是斯第尔格,是我去的那个部落的首领,是给我们传递情报那些人的领袖。”伊达荷介绍说。

“欢迎,先生,”雷多说,“我们为什么不能拔出那刀?”

斯第尔格瞟了一眼伊达荷,说:“你已经知道我有豪爽利落、尊重名誉的习惯,我同意你看这刀刃,因为它的主人已成为你的朋友。”他的眼光扫过屋内的其他人,说:“可我不认识其他人,他们会亵渎这把高贵的刀吗?”

“我是雷多公爵,”公爵说,“你同意我看这把刀吗?”

“我同意给予您拔出这刀的权利。”斯第尔格说。这时桌子周围传来一阵不满的嘈杂声。他举起露出青筋的手,说:“我提醒你们,这把剑的主人是你们的朋友。”

大家安静下来,保罗仔细注意着这个人,感到他身上散发着权威的气息。他是一个领袖,一个弗雷曼领袖。

在靠桌子中部,与保罗对面坐着的一个人轻声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们在阿拉吉斯有什么权利?”

“众所周知,阿特雷兹的雷多公爵靠顺应良心统治天下,”那个弗雷曼人说,“因此,我必须把我们的生活原则告诉你们:见过啸刃刀的人必须承担一种责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伊达荷:“它们属于我们。没有我们的同意决不能带出阿拉吉斯。”

哈莱克和另外几个人开始站起身,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哈莱克说:“雷多公爵才有权决定是否……”

“请等等。”雷多说,语气中的温和控制住了他们。他想:不能让局面失控。他对那弗雷曼人说:“先生,对维护我尊严的人,我也会尊重他。维护他的尊严。我确实欠了你的情。我也一定会投桃报李。

如果按你们的习惯,这刀在此地不能出鞘,我就命令谁也不能将刀拔出。如果还需要用其他方式祭奠我们这位死去的朋友,你只需说出来就行。“

那弗雷曼人盯着公爵,然后慢慢拉开面纱,露出一张长满黑胡须的脸,窄鼻,嘴唇丰满。他特意弯腰,将一口唾沫吐在明亮的桌子上。

桌子周围的人全都要站起来,伊达荷吼了一声:“别动!”

大家惊呆了,伊达荷接着说:“我们感谢您,斯第尔格,感谢您用生命之水赠送的礼物,我们接受它,视它像生命一般珍贵。”伊达荷也将一口唾沫吐在公爵前面的桌子上。

他对旁边的公爵说:“注意水在这儿非常珍贵,先生。那是尊敬的表示。”

雷多放心地坐回椅子里,注意到保罗的眼神和脸上露出的懊悔笑意,意识到随着理解的增加,紧张的气氛已渐渐缓和。

那弗雷曼人看着伊达荷说:“邓肯,你在我的部落里干得不错,你是否与公爵有契约,必须效忠他?”

“阁下,他请我加入他们。”伊达荷说。

“他接受双重效忠吗?”雷多问。

“您想让我跟他去干吗,先生?”

“这事我希望你自己做决定。”公爵说,可他却没能掩饰住语气里的急迫之意。

伊达荷注视着那弗雷曼人,问:“斯第尔格,我的这种身份条件你能接受吗?我还得经常为我的公爵效力。”

“你是出色的战斗者,也为我们的朋友尽了最大的努力,”斯第尔格说,他看着公爵,“就这么决定了,男人伊达荷拥有这把啸刃刀,作为效忠我们的象征。他必须接受净化,参加仪式,我们会为他做的。他将是弗雷曼人,同时也是阿特雷兹的战士。这也有先例,列特就效忠两个主人。”

“邓肯?”雷多问。

“我明白,先生。‘伊达荷回答。

“好吧,就这样。”雷多说。

“你的水就是我们的,邓肯·伊达荷,”斯第尔格说,“我们朋友的遗体就交给公爵,他的水就是阿特雷兹的水。这就是我们的契约。”

雷多叹了 口气,瞟一眼哈瓦特,注意着老门泰特的眼睛。哈瓦特点点头,显得很满意。

“我在下面等着,”斯第尔格说,“伊汰荷,你跟朋友们道道别。

杜罗克就是死去的那位朋友的名字。你们都是杜罗克的朋友。“

斯第尔格转身向外走。

“你不愿再呆会儿吗?”雷多问。

那弗雷曼人转回身,抬手蒙好面纱,用手随意地把面纱后面的什么东西接好。保罗瞟了一眼,注意到好像是一根细管。

“要我留下来,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们希望向你表达敬意。”公爵回答。

“名誉要求我去别的地方。”他说完,看了一眼伊达荷,迅速转身,大步走出了门。

“如果别的弗雷曼人也能像他一样,那我们就能相得益彰。”雷多说。

伊达荷似有苦衷地说:“他比较特别。”

“邓肯,你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吗?”

“我是您派到弗雷曼人那儿的外交官。”

“全靠你啦,邓肯。在萨多卡军团来犯之前,我们至少要有五个弗雷曼军团。”

“先生,这还需要做一些工作。弗雷曼人喜欢各自为阵,”伊达荷显得犹豫,“而且,先生,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除掉的那个雇佣兵想要从死去的那个弗雷曼朋友身上夺走啸刃刀,那雇佣兵说,哈可宁人为一把啸刃刀悬赏一百万宇宙索。”

雷多的下颌动了动,显然非常吃惊:“他们为什么如此急于得到一把啸刃刀?”

“这刀是用沙蜥的牙打磨而成的,它是弗雷曼人的标志和象征。有了它,一个蓝眼睛的人可以进人任何一个弗雷曼人部落。如果我是陌生人,他们就会进行询问,因为我长得不像弗雷曼人。可……”

“彼得。伏来。”公爵说。

“一个魔鬼般狡诈的人。”哈瓦特说。

伊达荷把刀藏进衣服里。

“保护好那把刀。”公爵说。

“我知道,阁下,”他拍拍挂在皮带上的对讲机说,“我会尽快向您报告。萨菲有我的呼叫密码,使用战时语码。”他敬了礼,转身,急忙去与那弗雷曼人会合。

他们听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雷多和哈瓦特心领神会地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先生。”哈莱克说。

“我耽误了你们的工作。”雷多说。

“我要汇报一下前进基地的情况,”哈瓦特说,“是否下次再说,先生?”

“需要花很长时间吗?”

“概括讲讲,不会很久。据说在沙漠植物试验站时期,曾修建了二百多个这样的前进站,这是弗雷曼人流传的故事。据说全部前进站都被废弃,但有报告说在废弃它们前已封存了这些前进站。”

“包括里面的设备?”公爵问。

“根据报告是这样的。”

“它们都分布在什么地方?”哈莱克问。

哈瓦特回答:“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无一例外的都是:‘列特知道。’”

“上帝知道。”雷多小声说。

“也许不完全是,先生,”哈瓦特说,“您听见了斯第尔格刚才说过这名字,他的语气好像真有这个人存在。”

“列特有两个主人,”哈莱克说,“听起来像宗教引言。”

“而你应该知道的。”公爵说。

哈莱克笑了。

“这位应变法官,”雷多说,“皇家生态学家……凯因斯……他会不会知道这些基地的位置?”

“先生,”哈瓦特小心地说,“这个凯因斯是皇家雇员。”

“可天高皇帝远,”雷多说,“我需要那些基地。那里会有大量的物资,可以用于救援和修复设备。”

“阁下!”哈瓦特说,“那些基地从法律上讲仍属于皇上。”

“这儿的气候太恶劣,可以毁掉任何东西。恶劣的气候就是原因、借口。找到这凯因斯,至少探听出是否有这些基地。”

“强行征用它们会有危险,”哈瓦特说,“邓肯把一件事说得很明白:这些基地或关于基地的传说对弗雷曼人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如果夺取这些基地,就会与弗雷曼人产生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