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莱克说:“要是与吉尔德人谈判,让他们同意将宇航船作为气象卫星向我们开放,这是否会更便宜?”

公爵看着哈瓦特:“这方面没有新消息吗,萨菲?”

“我们现在必须寻找别的出路,”哈瓦特说,“吉尔德人并没有真正与我们谈判。他们只是要让我们明白,我们支付不起他们的要价,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这不可改变。我们的任务是在重新接触前找出原因。”

哈莱克的一个副手在椅子上转了一下,忿忿地说:“这不公平!”

“公平?”公爵看着说话的人,“谁要寻求公平?我们要靠自己建立公理,就在这……阿拉吉斯,无论生与死,我们都要努力实现它。

你跟我到这儿来,后悔了吗?“

那人盯着公爵,说:“不,阁下。您没有退路,我除了跟着您,别无选择。原谅我的一时冲动,可是……”他耸耸肩。“……有时我们大家都会感到难受。”他再耸耸肩。“……是的,大家都有感到愤愤不平的时候。”

“我理解,”公爵说,“既然咱们有武器,而且可以使用它们,我们也就不必为什么公平烦恼。谁心中还憋着怨气?如果有,就发泄出来吧!这是一个友好的会议,谁都可以畅所欲言。”

哈莱克动了动,说:“阁下,引起抱怨的原因是我们没有来自其他大家族的自愿者。他们把您称做‘公正的雷多’,向您许诺永远友好,但这只是在不损害他们自己利益情况下的许诺。”

“他们还不知道谁会取胜,”公爵说,“大部分家族都通过避免风险而发了大财,对此无人能够责怪他们,人们只能鄙视他们。”他看着哈瓦特说:“我们在讨论装备,可以放几张幻灯片吗?让咱们熟悉一下这些机器。”

哈瓦特点点头,对幻灯机旁的副手做了一个手势。

桌子表面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投影,在桌子远处的一些人站起来,以便看得清楚一些。

保罗倾身向前,盯着那机器。

跟桌子周围的人影比起来,那机器显然是个庞然大物,大约有120米长、40米宽,基本上是个像蟑螂般的长长的机器,带有可行轨道。

“这是一座采收工厂,”哈瓦特说,“我们挑选了一座修复状况较好的供大家观看。我们还发现一整套电铲设备,是来这儿的第一批皇家生态学家使用过的。可它却仍在使用,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要是这套设备是人们所说的‘老玛丽’,它应该属于博物馆,”

一个助手说,“我认为哈可宁人是用它来进行惩罚的,这是悬在工人们头上的警钟,谁要是不听话就会被分到‘老玛丽’上面去干活。”

大家哄笑起来。

保罗没有笑,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投影到桌上的机器,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他指着桌上的投影说:“萨菲,有大到可以将这整个机器吞下去的沙蜥吗?”

大家立即安静下来。公爵暗暗地骂了一句,然后想:不……他们必须面对这里的现实。

“在沙漠深处,有沙蜥可以一口就吞没这套机器,”哈瓦特说,“但我们大部分衰微香料开采工作都是在靠近屏蔽墙附近的沙漠进行的,这些地方有许多沙蜥可以将这座工厂毁掉,然后再轻而易举地吞没它。”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给它们装上屏蔽?”保罗问。

“根据伊达荷的报告,”哈瓦特答道,“在沙漠上装屏蔽很危险。

一个身体大小的屏蔽会招来方圆数百米内的沙蜥,它们会变得异常凶猛疯狂。我们得到了弗雷曼人的警告,没有理由怀疑这个警告。伊达荷在弗雷曼人部落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存在屏蔽设备的迹象。

“一点都没有?”保罗问。

“要在数千人的场所隐瞒这种设备相当困难,”哈瓦特说,“伊达荷可以到弗雷曼人部落的各个地方走动。他没有发现屏蔽,也没有看到任何使用它的迹象。”

“这是一个谜。”公爵说。

“哈可宁人肯定在这里使用了大量的屏蔽设施,”哈瓦特说,“他们在每个要塞村都设有维修仓库,他们的账目也显示更换屏蔽及零配件的巨额耗费。”

“弗雷曼人会不会有使屏蔽系统失灵的方法?”保罗问。

“似乎没有,”哈瓦特回答说,“理论上讲是有这种可能性……

一个相当大的静电反相装置据说就可能做到,但还没人在这方面有过成功的试验。”

“我们以前也听说过,”哈莱克说,“走私者们与弗雷曼人有着紧密的关系,如果这种设备存在,他们首先会弄到手,而且会在其他星球上贩卖。”

“这么重要的问题,我不喜欢让它悬而不决,”雷多说,“萨菲,我希望你把它列为头等大事,尽快找到答案。”

“阁下,我们已经在着手解这个谜,”哈瓦特清清嗓子说,“嗯……伊达荷确实说过一件事,他说弗雷曼人对屏蔽的态度显而易见,他说他们觉得屏蔽很有意思。”

公爵皱着眉说:“我们讨论的问题是衰微香料设备。”

哈瓦特对投影机旁的助手做了个手势。

投影机里映出了一个带机翼的装置,很庞大,使四周的人看起来像小矮人。

“这是一架运载器,”哈瓦特说,“实际上是一架大型飞行巡航机,其惟一的作用就是将收采工厂送到蕴藏有丰富衰微香料的沙漠地带,以及在沙蜥出现时援救收采工厂。沙蜥无处不在。收采香料就是尽量多地走出走进的过程。”

“这很适合哈可宁人的道德观念。”公爵说。

大家轰的一声大笑起来。

投影机又投下一架飞行器的图像。

“这是些传统的飞行巡航机,”哈瓦特说,“主要的改进是增大了航程,同时增加了防沙尘的密封装置。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飞行器装有屏蔽,也许扔掉屏蔽发动机是为了减轻重量,以增大航程。”

“我觉得不重视屏蔽,并不是好事。”公爵喃喃地说,心想:难道这是哈可宁人的秘密吗?这是否意味着当一切对我们不利时,我们带着屏蔽飞行器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他猛地摇摇头,想甩掉这种想法。接着说:“让我们评估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展。我们会得到多大的利润?”

哈瓦特翻了两页笔记本,说:“在估算了维修和可运行设备的费用以后,我们已算出了初步的操作成本。计算的方法自然是以贬值数据为基础,留有明确的安全值。”哈瓦特闭上眼睛,使自己进入门泰特的半入定状态,接着说:“在哈可宁统治时,维护费用与利润之比为14%。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能将这个比例提高到30%,就算交了好运。考虑到再投资和其他可能出现的因素,包括乔姆公司的份额和军事支出,我们的利润率将会很低,可能会低到6%至7%,除非我们能更新陈旧的设备,这样利润才能回升到12%至15%。”

他睁开眼睛:“还有一条路,那就是阁下愿意使用哈可宁人的方法。”

“我们必须为长期在这个星球呆下去打下坚实的基础,”公爵说,“我们必须努力使这儿的大部分人稳定满意……尤其是弗雷曼人。”

“对,最主要的是弗雷曼人。”哈瓦特附和着说。

公爵接着说:“我们在卡拉丹的绝对优势来自海洋和空气动力。在这儿,我们也要选择某种东西,发展我们的优势和威力,就叫做沙漠威力吧。这可以包括空气动力,没有它不行。我希望你们注意飞行器屏蔽的缺乏。”他摇摇头,接着说:“哈可宁人通过从别的星球获得某些重要人员达到提高产量和利润的目的。我们不敢这么做。每一批新人员里都会有不少奸细。”

“那咱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只能获得非常低的利润和产量,”

哈瓦特说,“最用两季的产量可能比哈可宁的要低三分之一。”

“这也没什么,”公爵说,“刚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我们要加快与弗雷曼人的谈判。在乔姆公司第一次审计工作开始前,我希望得到整整五个弗雷曼军团。”

“这个期限太紧,阁下。”哈瓦特说。

“你很清楚,我们时间很有限。只要有机会,装扮成哈对宁人的萨多卡军团就会出现在这个星球上。萨菲,你估计他们会有多少?”

“最多四五个军团,不会更多,因为吉尔德人收的运输费太高。”

“那么五个弗雷曼人军团加上我们自己的力量就足够应付了。

我们要让几个萨多卡俘虏在兰兹拉德议会上亮相,那么形势就能改变……有利润无利润都行。“

“我们将尽最大努力,阁下。”

保罗看看父亲,又回头看着哈瓦特,突然注意到门泰特年龄大了,意识到老人已为阿特雷兹家族服务了三代,老啦,那阴冷的棕色眼睛,长满皱纹的脸颊,饱经风霜,这一切都显示出他老啦。

这老人肩上的担子太重。保罗想。

“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屠杀的战争,”公爵说,“但现在战争还未到达高潮。萨菲,哈可宁人留下的机器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铲除了259名哈可宁人留下的间谍,剩下的哈可宁堡垒还有3个,大约有100多人。”

“你们铲除的这些哈可宁人都是有产阶级吗?”公爵问。

“大部分人生活富裕,属于管理阶层。”

“我要你给他们发效忠证书,每个人必须签字,”公爵说,“整理好文本,送给应变法官。我们要采取法律行动,证明他们的效忠是假的,没收他们的财产,剥夺他们的一切权利,让他们一无所有。注意让皇上获得10%的好处。必须让全部行动合法化。”

萨菲笑了,嘴唇下露出了带红斑的牙,说道:“阁下,只有您能有这么奇妙的主意。很惭愧我没能先想到。”

哈莱克皱着眉,使保罗暗暗吃惊,沉下了脸。其他人都在点头,笑着。

这不对头,保罗想,父亲让人这么做只会将敌人逼上绝路。他们投降没什么好处,就会跟我们拼命。这样做太危险,可以给我们带来胜利,也可以毁了我们。

“‘我曾是陌生地域的陌生人。’”哈莱克引述道。

保罗盯着他,知道这句话引自《O.C.圣经》,心想:哥尼也希望结束阴谋诡计吗?

公爵看一眼黑沉沉的窗外,回头看着哈莱克,说:“哥尼,你说服了多少沙地工人留下来?”

“总共286人。我认为应该接收他们,这是我们的运气。他们都是有用的人。”

“就这么多?”公爵噘了噘嘴说,“好吧,传达我的命令……”

桌子周围的一阵骚动打断了公爵的话。邓肯·伊达荷穿过卫兵,疾步走到桌旁公爵身边,俯身对着公爵耳语。

公爵挥手让他站起身,说:“大声说,邓肯。你瞧,这是战略会议。”

保罗注视着伊达荷,注意到他那像猫一般狡诈的表情和灵活凶猛的身手,作为一个武器教官,很难有人能与他匹敌。伊达荷黝黑的圆脸转向保罗,那深邃的眼光没有任何表示,但保罗已察觉那沉静的眼光中流露着兴奋。

伊达荷看着长长的桌子说:“我们制服了一队装扮成弗雷曼人的哈可宁雇佣军。弗雷曼派了一个信使,给我们送来情报。在攻击中,我们发现哈可宁人已伏击了信使,他受了重伤。我们把这个弗雷曼人带到这儿来救治,但他死了。我发现信使受伤太重,没办法救活。他死前想要扔掉一件东西,被我发现了。”伊达荷看了一眼雷多。“是一把刀,阁下。一把您从未见过的刀。”

“啸刃刀?”有人问。

“没错,”伊达荷回答,“乳白色,闪着特殊的寒光。”他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把刀鞘,露在外面的刀柄上有黑色纹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