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犹豫着,她显然还未确定唐是在开玩笑呢,还是认真的。最后她相信了,笑道:“我还没答应同你结婚呢。”

但她的话音中已经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唐世龙大笑道:“好,我这就同父亲联络,几天后我们出现在月球背面,让你哥哥大吃一惊!”

下面又是啧啧的热吻声,鲁冰看来已默许了这个决定。狄明看看表,差10分8点。在此之前的几天监视中,他发现唐世龙每天下午8点必有一次通话,不用室内电话,不用大哥大。他每次总要找一个新的电话亭,打完后还要小心地从电话的记忆中把号码清除。这种过份的小心,表明他不会是同外祖母寒喧天气。

已经快8点了,狄明穿戴整齐,回到车里等着。

唐世龙说:“来,我的小鸟,我为你扣上乳罩,咱们去找一个电话亭给义父打电话。”

鲁冰已经穿好了泳裤,背过身让恋人为她扣上乳罩的搭扣,她不解地说:“干嘛非要到电话亭?我的外衣口袋里就有无线电话,用你的汽车电话也行。”

唐世龙低下头吻吻她的乳沟,严重地低声说:“我是世界刑警组织通辑的色魔,已经奸杀了100名妙龄女子。你想,我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吗?”

鲁冰甩开他的拥抱,冷冷地说:“这个玩笑很有趣吗?”

唐世龙歉然道:“当然很无趣,请你原谅。”他叹口气说:“冰儿,务必请你谅解,眼下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适当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决不瞒你。”他又换成玩笑口吻,“我必须在暴露身份前赢得你的爱情,否则,等你发现我是一个无趣的守墓人或者清道夫,你一定会把我赶走的。”

鲁冰已经不生气了,饶有兴趣的说:"你是特工007?或者是黑道第一杀手?

意大利黑手党?"

唐世龙笑道:“都有可能。你尽可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结婚之后?”

“当然,这个宝盖必须到那时才揭开,我要看你有没有胆量去‘冒险’选择一个身份不明的丈夫。”

鲁冰格格地笑起来。他们出了帐蓬,走向自己的汽车。在8点差3分时,他们开到了海滨浴场的一个电话亭。唐世龙正准备停车,一辆小型轿车刷地超过去,擦着电话亭停下。一个中国人模样的40岁小个子进去,急急忙忙地拨打电话。唐世龙略为迟疑,鲁冰说:“咱们另找一个电话亭吧。”

唐世龙没有说话,这时那个莽撞的小个子已气急败坏地挂上电话,看来没有打通,他离开电话亭,匆匆开车走了。唐世龙立即跨进去摘下耳机,拨通电话:“喂,我是汉克,请唤加莱亚诺先生。”他捂着话筒对鲁冰说,“那是我义父的管家。喂,是加莱亚诺先生吗?请告诉我爸爸,我的爱情攻势十分成功,现在那只漂亮的小鸟正偎在我怀里呢。请把那艘太空巴士准备好,我想如期在天上举行婚礼。”

加莱亚诺先生在电话里笑道:“你父亲已经提前作准备了,他相信你的本领,知道你一定能把天下最漂亮的姑娘追到手。那艘小巴士已经启运,估计现在已经到达法属圭亚那的库鲁航天场。汉克,你知道吗?你的两个妹妹知道你另有所爱,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定要杀了你呢。哈哈。”

“是吗?请你告诉她们,我已为她们找到了一个非常有男人味的男人,就是鲁冰的哥哥鲁刚,让她们两个来争夺吧。再见,加莱亚诺先生。”

“再见,请代我向你怀里的姑娘问好。”

唐世龙扭头告诉鲁冰:“听见了吗?义父已经把那艘绰号‘小飞蛾’的太空巴士运到了库鲁发射场,就是欧洲航天局曾经发射阿里亚纳火箭的地方。这次我将亲自驾驶这艘飞船。”

鲁冰惊奇地问:“你?你自己能驾驶?”

唐世龙笑道:“当然,你不要把它想象得太难。这是一种傻瓜型飞船,多少受过几天训练就能驾驶,20年前,到太空游览曾经兴盛一时,不少情侣都是自己驾驶的。”

鲁冰高兴地喊道:“真的?你也教教我!”

他们不知道,在电话亭碰到的那个“莽撞”的小个子正在100米外监听着他们的通话,刚才他已把窃听器摁到电话机壳上。他反复地听其中的一句:“我想如期在天上举行婚礼。”

狄明咀嚼着,通话本身似乎没有什么蹊跷,如果说有可疑的话,那就是“如期”这两个字。莫非,父亲还为儿子的追女人定下了严格的日程?他揿下一个按钮,窃听器内的转换装置把拨号声变成一个个数字,显示在液晶屏幕上。00582384886255,这是一个委内瑞拉的电话号码。

唐世龙和鲁冰打完电话,又返回海滩了,很可能他们会在那儿玩个通宵。狄明想了想,开车回旅馆去,他要首先查清这个号码的来历。

一走进帐蓬,鲁冰就笑着把唐世龙扑倒在充气胶垫上。这个唐世龙,他的脑袋里有永不枯竭的奇思怪想,这很合鲁冰的胃口。到天上举行婚礼!太空行走!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值得她爱。他们脱掉了身上仅剩的遮羞布,同时也彻底扔掉了道德的束缚,只剩下情欲在激荡。唐世龙十分健壮,胸脯宽厚,两臂肌腱突起,看来他一定进行过专门的健美训练。这种体型在国内是不多见的,比如姚云其的精胳臂瘦腿就根本无法与他相比。也许只有鲁刚哥哥比他更强健。想到鲁刚,她突然觉得心中被剌了一下,如果哥哥看见了自己的放荡?为了摆脱这种负罪感,她迫使自己更深地沉沦到欲海中去,她伏在唐世龙的身上,用丰满的乳房紧紧顶住他的胸脯,笑着问:“喂,我们再来一次吗?”

唐世龙却没有响应她。他双眉微蹙,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噢了一声:“我的通话薄!我忘在电话亭了。”

他把鲁冰轻轻地推下去,穿上泳裤。鲁冰的自尊心被极大地伤害了,她甩脱恋人的手,冷冷地盯着他。但唐世龙这会儿没有闲心去抚慰她,他只说了一句:你别动,我马上回来。便迅速走出帐蓬。

他跳上汽车开到刚才那个电话亭,亭旁杳无人影。他走进去,以职业性的目光机警地搜索着。刚才,打电话后他总有一种不祥的直觉,似乎哪儿出了一点断裂。是那个小个子中国人?那人是中国人基本可以肯定。大陆来的中国人常有一种特殊的“中国”味,令人一望便知。但他的举止并无可疑之处。那时他急着打一个电话,没打通,又很快走了。这些年中国富佬在澳大利亚举目可见,在旅游旺季更多,单是这个浴场就很有几个中国人。不过这些中国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他们之间基本互不来往,似乎他们在国内的交往已经太多了,出国旅游就要躲个清静。

但不管怎样,唐世龙的直觉还是唧唧地响着警报,而他的直觉从来没有骗过他。也许是因为这个单身的中国人不象是一个旅游者?那些富有的旅游者身上常常有一种懒散闲适的气质,而他却没有。正是这一点异常,在下意识中向他敲响了警钟。暮色已重,亭内的电灯太昏暗,他调过车头,把汽车大灯指向电话亭,细心地搜索着。他的搜索终于有了结果,在电话机座的内侧发现有一处微带粘性,变换视角,可以看出那儿有一个微微发暗的小圆形区。他知道,那儿很可能揿有一个圆形的窃听器,不过这时已经被取走了。

也可能仅仅是自己的多疑?但多年的黑道生涯教会他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回忆一下,那人的汽车似乎是乳白色的,车型较小,车牌号中有两个连在一起的0。那人的面容在暮色中没有看清,但个子短小是比较明显的特征。这几点合起来,已经足以把一个跟梢者辨认出来,只要他继续呆在附近。

他沉思着回到帐蓬,鲁冰怒火正炽,在暮色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象一只愤怒的母猫。唐世龙去搂抱她时,她用力地甩开了。不过唐世龙并不担心,他已经确信自己对鲁冰的吸引力,自信能玩住这个痴情的女人。他把鲁冰的右手硬拉过来,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有人窃听!鲁冰浑身一震,询问地望望恋人,后者肯定地点点头。

鲁冰相信了,不过她的神情中并没有疑虑或者胆怯,相反倒现出亢奋,好象是一个终于被应允参加危险游戏的孩子。她目光炯炯地愣了一会儿神,忽然大笑着把唐世龙扑倒在沙滩上。

晚上,狄明在自己的旅馆里拨了一个北京的电话。对方是中国国家安全部的一名高级官员,是两年前偶然结识的。那次狄明接了一桩业务,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要他调查她丈夫有多少外遇,尤其是有多少正式的外室,因为他最近行踪鬼祟,经常夜不归宿。在调查过程中,狄明意外发现,那个行踪诡秘的男人并不是在眠花宿柳,他接触的竟然全部是毒贩子线上的人。老实说,对于是否向警方报告,他还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他深知贩毒集团的残忍,对于他这种没有官方背景的私人侦探,他们的报复更是没有丝毫顾忌。但最终他的责任心还是占了上风。国安部缉毒署对他的情报非常重视,派了精明强干的陈炳来上海,最终挖出了毒贩子新开辟的从金三角——重庆——上海的一条新交通线。那次两人合作得很愉快,临走陈炳给他留了一个号码,以便在必要时联系。

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他向这个女人报了姓名,陈炳马上过来了:“狄先生你好。听说你已经迁到厦门了,是吗?”

“对,刚迁去一个月。”

“希望在新地方大展宏图。嫂夫人是否也迁去了?”

“她稍后就来。”

“老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想请你查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

对方记下号码,说:“行。15分钟后你再打来。”

15分钟后,陈炳告诉他,已在电脑中查询清楚,这个号码属于委内瑞拉一家石油公司,但辑毒署官员都清楚,它实际是哥伦比亚大毒枭卡拜勒鲁所设的一个据点,而且级别很高。“你怎么插手到这里来了?很危险的。”陈炳关心地说。

狄明笑着说:“其实我只是接了一笔普通的业务,一场三角恋爱。”他简单介绍了姚云其的委托。陈炳在电话那边沉吟一会儿,说:“那家鲁氏公司我知道,是一家中型的跨国公司,基地设在台北市和印尼的哈马黑拉岛上,在太空运输业中曾经很有影响,最近也在走下坡路。不过比起太空运输业其它集团的衰败,他们还是相当幸运的。你是否调查过,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商业活动?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人事变动?或其它异常情况?”

狄明突然攥紧了拳头。两秒钟后他才说:“我真该死,我早该想到这上面去的。你说的没错,听说鲁氏公司最近有一桩生意,是去拉格朗日墓场的例行运输。”

陈炳停顿了片刻才问:"拉格朗日的例行运输?不,近10年这个业务已基本停顿了,温室效应突变后,各国都是度日维艰,不会有人再往那儿运送核废料了。

你知道是哪个国家往那儿运货?"

“不清楚。”

陈炳又沉默了片刻:“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去查证一下,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为我一语道破迷津,我本不该这么愚蠢的。”

陈炳笑道:“不必懊丧,人都有三昏三迷。上次你帮了我的大忙,今天正好由我还了这个人情。”

挂上电话,狄明去冲了个澡,然后枕着双手出神。他心头很沉重。在此之前,他还一直相信唐世龙对鲁冰的追逐只是限于爱情的范围。虽然唐世龙背景复杂,但这场爱情攻势的本身不一定有什么特定目的。现在,陈炳的话令他茅塞顿开。

恰恰在鲁刚要作太空运输时,唐世龙也匆匆把婚礼定在太空,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么,唐世龙的所作所为恐怕是一个计划周密的美男计,一张大网正逐渐向鲁氏公司合拢。他完全知道哥伦比亚贩毒集团的能量,知道他们的残忍,不禁为痴情的姚云其、漂亮古怪的鲁冰、爽直的鲁刚捏了一把冷汗。

还有自己。看来他和贩毒集团很有缘份,转来转去,他的业务又和毒贩子扯到一块儿了!

但他不知道,正在这时,那个叫坎贝的哥伦比亚人已在这个旅馆的停车场找到了号码为BW02300的小山羊牌轿车。小型轿车,白色,车牌中有两个挨在一起的0,这些都与老板说的情况吻合。坎贝随即来到旅馆柜台,举着一个钱夹,焦急地说:"小姐,我在半个钟头前送来一个中国客人,他把皮夹掉在我的车上了。

请你查一查好吗?他一定急坏了!"

他比划着介绍了中国人的样子,大约40岁,小个子,穿的好象是一件浅灰色西装。小姐说:“你敢肯定他是中国人吗?如果能肯定,我们这儿只有一位狄明先生。在6楼609室。另外还有两位日本人,但年纪显然要大得多。喏,那位中国先生下来了!”

一个身材瘦小、举止干练的中国人正走下楼梯。坎贝扭头盯着他看了一眼,确认以后再也不会认错。然后回头对柜台小姐遗憾地说:"不,不是这位先生。

我只好把皮夹交到警察局了。小姐,如果有人找皮夹,请通知他到警察局去,好吗?谢谢你。"

柜台小姐笑着说:“应该谢谢你,诚实的年青人。”

这位诚实的年轻人急急走出旅馆。回到自己的汽车,立即挂通了电话:“唐先生,我查到了,车牌号码BW02300,住在‘灰王子’旅馆609室,登记的名字是狄明。这个旅馆的房间我昨天查过,从609房间正好能看到你的窗户和‘乌贼’旅馆的大门。我想就是他了。”

那边简单地回答:“等我的命令。”

8太空跳远

挪亚方舟号空天飞机静静地趴在那里,就象一头威力无穷又温顺忠实的太空巨兽,银亮的巨翅背负着青天。朝霞如染,海风微微。

哈马黑拉航天场里人员寥寥。这种鲁斯式飞船不需要高耸入云的起飞塔,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在解防风缆绳。除此之外,航天场里平静如昔。

送行的平托感慨地说:“今年是2040年9月30号,明年4月21日是第一个宇航员加加林上天80周年,是第一艘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上天60周年。那时,每一次飞船升空都是牵动全世界目光的大事,全世界电视台实况转播,航天场单是地面控制人员就数以百计。喏,你看现在,”他指指空荡荡的控制室,那里除了汉斯外,只有七八个印尼籍的工作人员,“我不知道这是技术的进步,还是社会的倒退。”

鲁刚笑道:“要是那样,我能付得起几百人的工资吗?再说,即使在天上有了什么麻烦,归根结底还得靠飞船上的人。你放心吧,这匹马的脾性我们都摸熟了。你可以说它已经通人性了。”

平托深深地看他一眼:“孩子,航天业的衰败已是不能挽回了,在衰败过程中孤军奋战是格外危险的。听大叔的话,这次回来就急流勇退吧。”

“好,我听大叔的话,冰儿呢?她去澳大利亚后还是没有消息?”

“不知道。冰儿太不懂事,在你上天之前,她该回来一趟嘛。”

鲁刚勉强笑着为她辨护:“大叔,别苛求她。她失去了童年的记忆,所以实际上是生活在一个残缺的世界里,难免性情古怪。如果……替我好好照顾她。”

他同平托握手后,大踏步地走出控制室的边门,走向空天飞机。老拉里、班克斯和布莱克正在舷梯上登攀。十几分钟后,控制室屏幕上出现了他们的头象,宇航服穿戴齐整,头盔也戴上了。飞船的主电脑开始了最后的自检程序:燃料系统自检完毕。

电气系统自检完毕。

……

鲁刚忽然命令:“小兔子,你用肉眼检查一下后货舱的盖革计数器。”

停一会儿,小兔子向指挥舱报告:“盖革计数器正常。”

鲁刚对着屏幕打了一个响榧:“OK,可以起飞了。”

大厅里顿时寂静下来,均匀的倒计数声在大厅里回荡:“10,9,8,7,6,5,4,3,2,1,点火!”

大地沉重地颤抖一下,挪亚方舟号几百个可变矢量喷管向下喷出兰白色的火焰,热气流顿时把飞船掩在摇曳的幻景之后。它极平稳缓慢地逐渐升高,逐渐加快,迅速悬停在高空。然后,可变矢量喷管逐渐改变角度,挪亚方舟号仰起头向斜上方飞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平托和汉斯他们高兴地互击手掌,表示庆祝。汉斯高兴地说:“50次!这是挪亚方舟号第50次安全升空!”

平托接了一句:“还要第50次安全归来。对吗,老伙计?”

“当然!”

按照惯例,汉斯和他手下的工程师要守候在这里,直到飞船安全归来,一旦飞船发生故障好商量应急措施。平托高兴地同他们告别:“再见,老规矩,等鲁刚他们回来,我请你们喝路易十八。”

他没有走大门,而是脚步急促地从一个角门出去,早已安排好的一辆出租车在那里等他。他瞟瞟四周,迅速钻进出租车,来到公司新设置的一个秘密据点。

这些天的被跟踪,使他嗅到了潜在的危险。如果弗罗斯特有所动作,很可能就是在鲁刚安全返回之前。那么,这几天他要把这条老命照料好,绝不能出岔子。

挪亚方舟升空的10个小时前,在已经半废弃的法属圭亚那库鲁航天发射场中,一个小型航天飞机已经准备完毕,固定在起飞塔上。这类绰号叫“飞蛾”的超小型航天飞机仍采用第一艘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的垂直起升方式,使用液体燃料。

在私人航天业兴旺时,小飞蛾成了外太空的廉价巴士,不少富翁尤其是富有的情侣们乘坐它到太空观光,大多在距地面2000公里之内的近地太空。鲁斯式空天飞机研制成功后,敏锐的私人航天业主也把这种巴士改造成使用混合金属燃料,这使它们的航程能扩展到月球上。

时过境迁,这种小飞蛾已大都退役不用了。这一架天知道是从哪儿寻出来的,三天前,一架“同温层堡垒”巨型货机把它运来,紧张地做好了起飞准备。当航天场管理员被告知这仅是一对情侣的蜜月旅行时,他们都惊呆了——既为这对情侣的勇敢,也为他们的豪富。

现在,唐世龙和鲁冰都在指挥舱里,已经穿戴好了洁白的抗荷太空服,这是专为未经超重训练的旅行者设计的。唐世龙示意鲁冰打开太空服内的通话器,说:“马上就要起飞了,义父有急事不能来,他说这次只算观光旅行,回来后再举办最隆重的婚礼。你害怕吗?”

面罩中的鲁冰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态。直到现在,她也不相信这次太空之旅真能成行!她生来酷爱刺激,常用种种新鲜招数让别人佩服,但现在唐世龙已经令她佩服了。她心中忐忑,仍然口气坚决地说:“我不怕!可是,你真的会开飞船吗?”

“放心吧,这种太空巴士驾驶起来容易极了,你不要忘记,我还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工学博士呢。你呆着别动,我要开始飞船的自检程序。”

唐世龙开始主电脑的操作,鲁冰对此一窍不通,目醉神迷地打量着四周。这种航天飞机个头很小,内部只有一个舱室,能容纳4个人坐下,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管路、电线,看得她头晕目眩。她看见底部有一个小门,过去拉了拉,没有拉开,便高声问:“世龙,这门里装的什么?”

唐世龙摇摇头,“不知道,那是一道密封门。喂,你过来,飞船马上要点火了!”

鲁冰忙走过去,坐在唐世龙旁边的坐椅上,系好安全带。唐世龙同地面控制室联系之后,摁下了点火按钮。小飞蛾喷出兰色火焰,等反冲力达到某一数值时,起飞塔的铁臂张开,飞船缓缓起飞,逐渐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