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牙齿,热情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像新月般在他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把戒指戴回手上,等待我们的回答。

  “十分感谢您对我们处境的关心,”野马用高等语言讥讽地回答说,“我真心地说,您真是太好了。我从骨子里觉得温暖。我也没有忽略您是另一分院学监的事实。请告诉我,我的学监知道您在这里吗?马尔斯的学监呢?”她冲沉默不语的米莉雅点了点头,“朱诺学监知不知道?您是打算做个坏孩子吗,好心的先生?不是的话,这屏蔽力场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还有其他人监视着你?”

  阿波罗依然在微笑,眼神却变得冷酷。

  “坦率地说,你们的学监对你们这群孩子玩的小把戏并不知情。你有过取胜的机会,弗吉尼娅,但你没有抓住。别为此满怀仇恨。这位戴罗已经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你们共同度过的冬天让你变得盲目了吗,这场游戏只有一个获胜学院,只有一位学级长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这个毛头小子……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们。”

  他环视一圈,看着每一个人。

  “让我再说一遍吧,愚钝的孩子们:戴罗的胜利不意味着你们的胜利。谁都不会选你们做学徒,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成功的关键,而你们只是盲从于他,就好比奈伊将军和小埃贾克斯,谁记得他们是谁?这个收割者连自己的旗帜都没有。他在利用你们,仅此而已。他让你们蒙羞,把你们入学第一年之后的事业毁掉了。”

  “恕我冒犯,学监,您还真是惹人讨厌。”奈拉的回应里没有平日的友善。

  “你还是个奴隶,”阿波罗指指她的标记,“谁都可以百般羞辱你。”

  “等我凭自己的能力披上一件斗篷,就不再如此了。”奈拉示意了一下野马的狼皮斗篷。

  “你的忠诚心令人感动,但……”

  帕克斯打断了他:“你会让我用鞭子抽你吗,阿波罗?戴罗做到了。要是你让我鞭打你,我就会像个粉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以我祖先的坟墓起誓,以忒勒玛纳斯和——”

  “你不过是个官僚化的精灵种,”米莉雅用蛇一般的咝咝声说,“滚吧,就当是行行好。”

  我的指挥官们很忠诚,但要是塔克特斯和塞弗罗也在火边,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只是想象我就发起抖来。我向前倾了倾身,居高临下地瞪着阿波罗。我还需要再撩拨他一下。

  “还想继续离间我们,嗯?把你的建议塞到你自己屁眼里,然后滚吧。”

  有人在我们头顶上空笑了起来。是女人的声音。有其他学监在屏蔽力场里围观。我看到了烟气里的剪影。有多少人在围观?朱庇特?听声音还有维纳斯?这样就完美了。

  火焰在阿波罗脸上闪动着——他发怒了。

  “这是我所知道的逻辑。冬天会变得更冷,孩子们。外面再冷下去,就要有东西死掉了。比如狼、熊,比如野马。”

  我准备好了一个又长又啰嗦的回答。

  “我想知道,阿波罗,你们为让首席执政官的儿子获胜而暗中做出的种种安排,万一被初选官们发现了,会发生什么事呢?假如你,打个比方说,像个集市里的流氓头子一样操纵了游戏。”

  阿波罗僵住了。我继续说。

  “在林子里,你打算用那头愚蠢的巨熊杀死我,你失败了。现在你跑到这儿来,像个走投无路的傻瓜一样,教唆我的朋友背叛我,发现他们不上当,又开始出言威胁。你真打算把我们全杀掉吗?我知道你能对记录下来的影像片段做手脚,只让初选官们看到你想让他们看的,但你打算怎么就我们的死亡一一向他们作出说明呢?”

  小队长们纷纷装出吃惊的样子。

  我接着说:

  “那些舰队统帅啊,执法官啊,其他分院的初选官啊,随便哪一位,要是发现你们收受了首席执政官的贿赂帮他作弊,清除所有竞争者以便让他儿子获胜,以至于让他们的孩子输掉游戏。你觉得接受了贿赂的学监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首席执政官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他们的儿女在一场被设计的比赛里面临死亡,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乎?抑或是你拿的薪俸,是为了毁掉这个精英管理的体制。最杰出的人会得到提拔,有关系的人就是最杰出的吗?”

  阿波罗咬紧了牙关。

  他抬头向其他学监望去,他们明智地保持了隐身。他一定是抽到了最短的那根签才被派下来,充当这场骗局的代表人的。我的手下们沉默着,他又开口了。

  “要是他们发现了,孩子们,那么所有人都要面临严重后果。”阿波罗威胁说,“所以,趁舌头还在,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吧。”

  “不然呢?”野马厉声追问,“你打算怎么做?”

  “你们都应该清楚。”他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个谜题自然会得到解答。自从塞弗罗离开,我一直在分分秒秒地计算着时间,学监却没有这么做。我转向野马。

  “塞弗罗跑两公里需要多久?”

  “我相信,在这种重力环境下,要一分半钟。他是个爱撒谎的小浑蛋,所以说不定会更快些。”

  “阿波罗的城堡离这儿有多远?”

  “哦,我想有三公里,可能更远。”

  阿波罗一跃而起,四下寻找着塞弗罗。

  “非常好,”我说,“野马,你知道我最喜欢屏蔽力场的哪一点吗?”

  “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

  “不。是什么声音都跑不进来。”

  阿波罗关闭了屏蔽力场。一阵号叫声从两英里之外阿波罗城堡的墙垛上传来。医疗机器人哀号着向叫声的方向飞去,在遥远的天空中画出道道轨迹。

  “维纳斯!你怎么没好好看着他们?你这蠢……”阿波罗向空无一物的天上吼道。

  “那小东西把戒指摘下来了,”一个隐身的女人尖声叫道,“他们都把戒指摘了!他们不戴戒指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再说还有屏蔽力场!”

  “但现在他们又把戒指戴上了,”我说,“快把你们的数据终端拿出来,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你这小……”阿波罗攥紧拳头。我往后一缩。野马跨到了我们之间,帕克斯也照做了。

  “呃哦!”帕克斯声如洪钟地吼道,他用巨大的斧头敲打着胸口,狼皮下的盔甲有节奏地发出沉重的轰鸣,“呃哦!”

  阿波罗飞出树林,扬起漫天雪花。其他学监也跟着他溜了。他们赶不及了。任他们怎么编排、怎么干涉,阿波罗之战都已然打响,城垛已经落入了塞弗罗和塔克特斯手中。

  我和小队长们赶到战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塔克特斯爬上了最高的塔顶,用牙齿咬着一把匕首。在一百米高的围栏上,他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古希腊冠军一般,扯下裤子,在阿波罗分院的旗子上撒了一泡尿。为了这面旗子,他爬过了一条粪沟。前一星期被我们俘虏的奴隶们把城堡的弱点——巨大的厕所阴沟——告诉了我们。于是,塔克特斯、塞弗罗和号叫者小队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对那儿的勘察,像浑身秽污的恶魔一样打散了阿波罗守军的美梦。恶臭难闻的得胜士兵们为我打开了阿波罗城堡的大门,此时城堡里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城堡洁白而雄伟,装饰华丽。圆形广场连着六条门廊,分别通向六座巨大的螺旋形塔楼。广场另一端,临时性的畜栏里关着成群的牛羊。阿波罗守军退守到了那里,增援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们身后的塔楼门廊冲出来。我们的兵力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但都是自由人,没有奴隶,他们会是更好的战士。并且,可能扭转战局的因素不是人数,而是阿波罗分院的学级长诺瓦斯。学监把自己的脉冲武器——一支冒着紫色火花的长矛交给了他。一个出身戴安娜分院的“死马”被枪尖碰到,弹了有十英尺远,像部件脱了臼的玩具一样,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我把兵力在广场门楼前集合起来。很多人还在塔里,跟塔克特斯在一起。我身边有帕克斯、米莉雅、奈拉和野马,身后还有四十个人。对方的学级长也布好了阵势,不过,光是他手里的武器,就足以把我们全毁掉。

  “野马,旗子拿好了吗?”我问。她把手放在我背上护胸甲下方。我没戴头盔,头发用皮革绑着,脸用煤灰涂成了黑色。我右手握着镰刀,左手是一把截短的电击长矛。奈拉举起了刻瑞斯的旗帜。

  “帕克斯,我们是镰刀;姑娘们,你们负责拾麦穗。”

  塔里的士兵们长嗥着,从各个方向跑跳着冲下来,加入战斗,脏污的狼皮斗篷散发着恶臭。横亘在我军和对方之间的石铺地面上,覆盖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学监们的身影在天空中闪闪发光,等着看我的军队被脉冲长矛干净快速地消灭掉。

  “干掉他们的学级长。”野马在我耳边低语。她指指那个高大结实的男孩,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点他的名。”

  “前进二十米就停下来,帕克斯。”帕克斯点点头,确认了我的命令。

  “学级长是我的!”我向我的士兵和其他人高声吼道,“诺瓦斯,该死的婊子,你是我的。你这舔尿的蜗牛!难闻的大便!”面对身材魁梧、像疯子一样挥舞着镰刀向学级长叫阵的入侵者,阿波罗的军队本能地开始作鸟兽散。“其他人统统变成奴隶!”我狂喊道。

  帕克斯和我开始冲锋。

  其他人潮水般跟着我们涌了上来。我让帕克斯跑在我前面,他挥舞着战斧,尖声吼叫着冲向诺瓦斯和他的卫队——一群身穿重甲,戴着印有深红色手印头盔的少年和少女。他们冲在最前面,端平长矛,好阻止帕克斯疯狂的冲锋。那是一群士气高昂的杀手,一直以来的胜利让他们变得傲慢,既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逼近,也感觉不到和帕克斯短兵相接的恐惧。

  帕克斯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步都没有停下,往前一跳,他的手正好抓住我的脚。我使劲一蹬,他把我高高抛起,往前飞了十米。我像噩梦中的怪物一样飞了过去,撞进卫队的战线,压倒了三个人。一根长矛击中了我的肚子,擦着肋骨滑了过去,把我的身体带得转了半圈,就在这时,一把三叉戟从片刻前我脑袋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我抬起脚,身体水平地一转,用腿当武器扫向人丛,扭身避过一支长矛,然后向斜对面狠狠还击,打断了一个高个子男孩的锁骨。又一支长矛向我刺来,我把枪尖往旁边一拨,踩着枪杆朝刺来的方向跑,然后使劲一跳,用膝盖狠狠砸进那个阿波罗分院精英学生的脸。他往后倒了下去,我的膝盖被他的面甲卡住,也被带着摔了下来。从高处坠落的一路上,我发疯般地猛劈猛砍着,打昏了围在周边的三名精英学生之后,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我和他摔在雪地上。那个精英学生的鼻子断了,失去了意识。我把开始麻木的血淋淋的膝盖从他头盔里拔出来,打了个滚,好躲开他们的攻击。不过,长矛却没有像我预料的一样向我飞来。阿波罗分院的先头部队被我的一次疯狂冲锋消灭了,帕克斯和我的军队像钢铁帷幕一般席卷而来,只把我和诺瓦斯留在了混乱的中心。诺瓦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把长矛一挥,紫色的弧线立即击碎了一个号叫者的盾牌。他把米莉雅打得后退了老远,还用长矛击中了帕克斯的手臂,让他像个玩具一样倒在了地上。不过我个头比他更高,也比他更强壮。

  “诺瓦斯,你是个小姑娘吗?”我高声喊道,“流鼻涕的粉种!”

  见我走上前来,他的眼睛闪了一下。

  诺瓦斯像驼鹿对准头狼调转犄角一样,向我转过身来。交战中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暂时停止了打斗。我们无声无息地向彼此走去。他先冲了上来。我俯身躲过他的长矛,旋转着顺势跑了上去,绕到了他的背后,然后像斫木劈石一般猛地一转,用镰刀砍断了他的腿,夺取了他手里的长矛。

  诺瓦斯像小孩一样呻吟起来。我心满意足地往他胸口一坐。我的腿也被弄断又重新接上过,但在米琪的雕刻作坊里我从没这么呻吟过。在混乱旋涡的中心,我故意炫耀地打了个呵欠。

  野马掌握了这场战斗的走向。

  整个阿波罗分院只逃走了一个人。一个跑得很快,但在分院里不算重要的女孩逃走了。她拿着分院的旗子,从最高的塔顶一跃而下,不知为什么却轻轻地飘到了地上,像变魔术一样。我看到了她四周扭曲的轮廓。为了保住在游戏里的一席之地,阿波罗学监出手了。那女孩找到了一匹马,从没有马的我们手中逃掉了。帕克斯从远处向她投出一支长矛,他瞄得很准,本来能刺穿马脖子,把它钉死在草皮上的,然而一阵诡异的疾风奇迹般地把长矛吹到了一边。最后,野马跨上一匹从阿波罗的马厩里弄到的马,跟蓟草和卵石那两个号叫者一起追了上去。不久,她骑马飞奔着回来了,那女孩被打横放在她自己的马颈上,野马用旗杆抽打着她的屁股。

  野马不慌不忙地踏进被征服的城堡广场,我的军队发出了震天的吼声。刻瑞斯奴隶们获得了自由,他们用努力在我的军队里挣得了自己的位置。我坐在高高的城垛上,向下朝野马挥手致意。塞弗罗和塔克特斯和我坐在一起,脚无忧无虑地在城垛边缘晃荡着。尽管得到了阿波罗学监的脉冲长矛,阿波罗分院还是在三十分钟之内陷落了。

  阿波罗和朱庇特、维纳斯在半空中交涉着,三个人的身影在傍晚的日光中闪闪发亮,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但我知道,他将不得不退出游戏,因为阿波罗分院的旗帜和城堡都被夺走了。他再也无法危害我了。

  “你完蛋了!”我嘲弄地朝阿波罗喊道,“你的分院倒下了!”我的军队又一次嘶吼起来。我沐浴在吼声和凛冽的寒风中,此时,夕阳正挂在水手谷西面山崖的顶上。发出吼声的人大半是奴隶,他们却是出自自己的意志跟随着我。再过不久,阿波罗分院的人也会成为我的追随者。

  我发疯般地大笑着,胜利像烈火一样在我血管中熊熊燃烧。学监被我们击败了,但朱庇特依然会对我们不利。他的分院远在北方,刚猛无比,坚不可摧。一股瞬间涌出的怒火,和另一种暗黑的激情——傲慢,暴怒的傲慢——控制了我。我抓起那支脉冲长矛,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向凑在一起的三位学监投了过去。我的士兵们观看着我的鲁莽行为。长矛穿透了学监们的防护力场,他们四散而逃,回过身来用灼热的眼神瞪着我。但我心中的狂热并没有因为掷出一支长矛而平复下来。我憎恨这些玩弄阴谋的白痴。我会把他们毁掉的。

  “朱庇特!下一个是你。下一个就是你了,你这堆狗屎!”

  帕克斯开始高呼我的名字。紧接着,塔克特斯的呼声也像回声一样响了起来。然后是远处高塔上的奈拉。很快,一百个声音在被征服的城堡各处响起,反复念诵着——院子里,胸墙边,塔楼上,他们敲打着自己的刀剑、长矛和盾牌,然后向学监们猛掷过去。一百把武器重重地击打在脉冲护盾上,部队迅速散开,以免被未能见效、纷纷落下的武器击中。尽管如此,眼前的这番景象,以及落在石砌地面上的钢铁暴雨的声音仍然令人心旷神怡。他们又开始高呼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们向学监们呼喝着收割者的名字,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了,我们将与谁为敌。

  

  第三十九章 学监的奖赏

  

  我的军队美美地睡到了早晨。我不需要休息,尽管我和塞弗罗及另外六个人一直在城墙上。他们站得很近,仿佛只要有一丝空隙,学监就会有机会杀死我一样。

  塞弗罗给五个被阿波罗分院奴役的墨丘利学生解除了奴隶身份。他们挤在他身边,在墙边玩着竞速游戏,依次用手掌拍打对方的手背,比谁更快。我没有加入,因为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还是让孩子们自己找乐子比较好。攻下城堡之后,尽管最大的功劳属于塞弗罗和塔克特斯,少年和少女们依然认为这让我成了某种奇迹。野马说,这种事情极少发生。

  “他们似乎觉得你属于另一个时代。”

  “我不明白。”

  “你似乎属于古老的征服者,是那些征服了地球、将她的舰队扫得片甲不留的古代黄金子民的一员。他们以此为借口来避免和你竞争。赫费斯提翁怎么能和亚历山大一较高下?安东尼怎么可以和恺撒一决雌雄?”

  我的心里打了一个结。这只是一场游戏,他们竟对我爱戴到了这种地步。叛乱开始之后,这些少年和少女将会成为我的敌人,站在他们位置上的会是红种人。那时他们会狂热到什么地步?而当他们与塞弗罗、塔克特斯、帕克斯和野马这样的人为敌时,这份狂热会起上一星半点的作用吗?

  我望着野马沿着城墙无声无息地向我走来。扭伤的脚踝让她有一点点跛,但她走路的样子依然仪态万方。她的头发乱得像鸟巢,眼圈也黑得厉害。她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她很美,很像伊欧。

  越过城墙,我们能看到大森林和属于马尔斯分院的北方高地边缘。西面的群山在我们左侧怒视着我们。野马指了指天空。

  “学监来了。”

  我的护卫队紧紧地围了上来,但来人是费彻纳。塞弗罗往城墙外吐了口口水。“我们的浪荡监护人回来了。”

  费彻纳降落下来,脸上的微笑里透出疲惫、恐惧,还有一点点骄傲。

  “我们能谈谈吗?”他问我,随后朝我神情阴沉的朋友们瞥了一眼。

  费彻纳和我在阿波罗分院的指挥室里坐了下来,野马生起了火。费彻纳不信任地望着她,对她的存在不太欢迎。他对大多数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我认识的某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