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us,1224 - 1274):中世纪后期的基 督教神学、经院哲学的集大成者。

注目在我身上。“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故事…以及我们在海伯利安光 阴冢中的所有细节,是不是?” “我想是的。一直到你失踪的那个时候。” 牧师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么,也许,”他说,“也许你能明白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一路 上所看到的是些什么东西。”

“我看到第三个穴冢中有光,”杜雷神父说,“我走了进去。我承 认,我脑子里仍有自杀的念头…经过十字形无情的复制之后残存在 我的脑子里…是复制,我不会把那寄生物的作用尊称为复活的。 “我看到了光,以为那是伯劳。我感觉到这是我和那生物的第二次 会面—~第一次相遇是几年前在大裂痕下的迷宫中,当时伯劳将这邪 恶的十字形给予了我——第二次会面姗姗来迟。 “前一天我们搜寻卡萨德上校的时候,穴冢非常简短,毫无特色, 走了三十步之后,一面空空如也的岩石墙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现在, 那面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切开槽,真像伯劳的嘴巴,在那机 械和有机物、钟乳石和石笋混为一体的雕刻作品中,岩石突兀出来, 尖锐得就像碳酸钙利牙。 “进入那张嘴,有一条岩石阶梯一路下降。光线是从底下发出的, 一会儿闪着苍白之色,一会儿是暗红之色。除了风的呜咽声,没有其 他声音,仿佛那里的岩石在呼吸一样。 “我非但丁,我也不寻觅碧翠斯。我出现的一丝短暂的勇气——宿 命论信仰也许是更为贴切的词——由于日光的消失而逃之天天。我转 过身,几乎是跑了三十步,返回穴冢的进口。 “没有了进口。通道仅仅是抵达了尽头。我没有听见什么坍陷或者 山崩的声音,此外,本应是入口的地方,现在是一块岩石,它看上去 和洞穴的其它岩石一样古老,一样保持着原状。半小时内,我搜寻着 备用的出口,但毫无所获,我不愿返回到阶梯那里去,最后,在曾经 是穴冢入口的地方,我呆呆坐了几个小时。伯劳的又一个把戏。这个 反常星球的又一个廉价的戏剧噱头。海伯利安心目中的玩笑。哈哈。 “在那半昏半暗的地方坐了几个小时,望着洞穴远处的尽头那边, 光线静悄悄地闪动,然后我意识到,伯劳不打算在这见我。人口不会 如魔法般重现。我可以选择坐在那儿,直到饿死——或者渴死,这种 可能性更高,因为我已经脱水了——也可以选择沿那条该死的阶梯往 下走。 “我往下走去。 “几年前,确切说来是此生之前,我在羽翼高原上的大裂痕附近遇 见了毕库拉,然后,我在一个迷宫中碰见了伯劳,那迷宫位于山谷峭 壁的三千米之下。那点距离其实很接近地表;大多数迷宫世界上的大 多数迷宫都至少在地壳十公里之下。我确信无疑,这条无穷无尽的阶 梯…一条陡峭扭曲的螺线形岩石阶梯,宽得足以让十名牧师并排走 下地府…最后会通向迷宫。伯劳一开始在这给我下了不死的咒语。 如果驱策它的生物或者力量懂得什么叫嘲讽,那么,让我不死的生命 和凡人的生命都在那儿终结吧,那将会太合适了。 “阶梯扭曲着朝下降,光线越发地明亮…现在成了玫瑰色的红 光;十分钟之后,成了深红色;再往下走半小时,又成了扑闪的绯红 色。这非常合我的口味,如但丁般极其庄重,又是信奉正统派基督教 的廉价场景。想到一个小恶魔即将出现,尾巴、三叉戟、偶蹄①都完 整无缺,铅笔般细的髭须颤搐着,我差一点就要朗声大笑了。 “但当我抵达深处,看到光线来源的真相时,我没有笑。那是十字 形,成百,乃至上千,起初很小,紧紧抓着阶梯的粗糙墙壁,就像地 下征服者撇下的粗制十字架,然后是大家伙,越来越多,直至最后, 它们几乎是交叠覆盖起来,如珊瑚虫般粉红,如生肉般红润,正发出 血红的生物荧光。 “这让我感到恶心。我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通风道,里面排满 了发胖的、勃勃脉动的水蛭,而这里更可怕。我用医用扫描仪扫描过 自己,见过得出的声波和次相交叉像片,当时在我身上只有一个这样 的东西:大量的神经中枢渗透了我的肉体和器官,如同灰色的纤维,

①旧时以为魔鬼的脚像牛羊那样是偶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