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领地,然后客气地把他送到大路上。久而久之,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了这个地方,

他们在开车经过这儿的时候尽里保持着肃静,绝不会在这儿揿响喇叭。这座幽静

晦暗的建筑以它不事声张的权势令人们敬畏。

这是C 委员会的一个秘密办公地。每年,这儿都要举行几次静悄悄的聚会。

客人一般都在65岁以上。每次会议人数7-9 名,且必须是单数,因为在这个政治

寡头会议中倒是实行着极严格的民主,所有决议都须投票通过。他们衣着简单,

座车的外表也不尚浮华,但实际多是手工特制的麦克拉伦F-1 碳纤维高级矫车,

时速可达300 公里,配备500 马力的引擎,防弹玻璃,装甲外壳。

现在,一个身体健壮的老人正在马道上跑马,骑手帽下是雪白的头发。他骑

的是一匹3 岁的纯种母马,毛色黑亮,只有额头和四蹄是白色的。骑手轻轻夹夹

马腹,黑马加快速度,轻捷地跃过栏干,然后小步跑回小楼。二楼的阳台上有人

在喝采:“布朗先生,你的骑术真好!”

布朗笑着向秘书挥挥手,恰莉小姐说:“布朗先生,有你的电话。”

布朗从马上跃下,把马交给马夫。他是前任司法部长,是C 委员会本季度的

当值主席。在走进二楼的保密电话室前他问恰莉小姐:“有什么突发事件吗?”

“20分钟前,内华达山区发生了一次7.5 级地震,幸亏震区是偏僻的山区,

震源也较深,初步确定震源距地面有120 公里,估计不会造成大的损失。”

“是谁的电话?”

“尤卡山核废料堆放场,他自称迈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有你的绝

密电话号码。”

布朗点点头,拿起话筒。恰莉小姐是位35岁的老处女,在这儿已经工作了10

年,但是连她也不知道迈克,这个当年在军界政界大名鼎鼎的人物。确实,他已

经属于旧时代的人物了。2022年,当全世界销毁核武器条约实施之前,迈克是一

个激烈的反对派。坦白地说,尽管他是最出色的专家,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执行

者,他无权对这样重大的问题说三道四。可是迈克不管这些,他以令人不解的狂

热到处(当然是秘密的)游说:美国不能把核武器全部销毁,要妨备那些铁幕国

家和疯子国家,我们能把美国的安全寄托在这些国家的守信和仁慈上吗?

最后,C 委员会作出了符合迈克意愿的秘密决定:在尤卡山核废料堆放场秘

密保存了一个经过仔细筛选的核武库。这并不是迈克的功劳,而是因为C 委员会

的成员们本来也有同样的担忧。那时他们尚未认识到,来势迅猛的温室效应最终

使这个决定成了废文。地球已经太脆弱了,这个人类唯一的方舟已经千疮百孔了,

来一次核战争会彻底毁了它。所以,他们费尽心机秘密保存下来的这个核武库已

经成了烫手而毫无用处的山芋。

但迈克看不到这些变化,他老了,思维已经僵化了,再说,他毕竟只是一个

技术专家而不是政治家。他仍以父母对待儿子般的亲情,默默地、尽职尽责地守

护着那堆核弹,直到他跨进坟墓。这种近于病态的生死之恋既令人好笑,也让人

怜悯。他对着话筒说:“是迈克先生吗?”

听迈克说“小男孩”已经暴露,他叹息了一声。在这一瞬间,他对如何处理

这批核弹已经有了腹稿。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将是很

尴尬的事。他亲切地对迈克说:“谢谢你,我会很快处理的。”他回过头对恰莉

小姐说:“通知各个委员,看来需要开一次全体会议,时间就定在下一周的周二

之后吧。”

“我知道柯尔先生在国外,肯定赶不上这次会议。”

“那就按过去的惯例,用抽莶的办法再剔去一个委员,务必使与会人数为单

数。”

“好的,我这就去办。”

奔向太阳:3 销魂之窟

快艇从台湾最南端的鹅銮鼻离岸,一直向南开,很快就把岸上的辉煌留在身

后。海面黑黝黝的,波纹起处闪着一波波的磷光,快艇身后留下一道白浪,向后

延伸着,隐入黑暗。

老虎鲁刚在亲自把舵。他是“挪亚方舟号”私人空天飞机的老板兼船长,今

年35岁,中等身材,长得十分魁伟,眉毛和胡须又粗又硬,方下巴——是那种能

咬断铁缆的下巴。他没有带帽子,圆领的海魂衫被胸肌紧紧鼓起。现在他嘴里斜

叼着一支烟卷,眯着眼望着远方,带着咸味的南风抽打着他的面颊。

“瞧,已经能看见灯光了。”他说。

船上其他人立即兴奋起来,极目向前眺望。“挪亚方舟号”刚从月球运了一

船镍矿,昨天返回地球。这种鲁斯式空天飞机性能十分优异,曾是世界航天运输

业的翘楚。但它服役了二十年之后,已经老化了,衰弱了,每次太空飞行都是一

次赌博,是和死神亲吻,所以,太空归来的一夜放纵也就成了惯例。不用说,这

一晚的所有花销都是由鲁刚掏支票。

靠着鲁刚站着的干瘦老头是老猢狲拉里,孟加拉国巴里萨尔人,脸上皱纹深

陷,象一只风干的核桃,小眼睛陷在眼窝里,似乎已老眼昏花,但偶尔亮光一闪,

仍有当年的犀利。他今年65岁,按说早该退休了。他是鲁刚父亲一辈的公司老人,

是看着鲁刚长大的,鲁刚很尊敬他。他的家乡在富饶的恒河三角洲上,那儿曾是

著名的粮仓,是盛产稻麦和黄麻的地方。但现在那儿早就成了泽国,他的亲人都

在那次著名的全球性洪水中丧生或沦落他乡了,所以他把“挪亚方舟号”当成了

自己的家。

“我一定会死在飞船上。哪天我闭眼了,你把我的尸首裹好,从舷窗往外一

推就行了。这种太空葬可是难得的风光,亿万富翁们不惜花费巨资来予约呢。”

他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鲁刚笑着答应了。

在鲁刚右边的是鬣狗班克斯,西班牙加西里亚人,不过他的身形并不象斗牛

士,倒象是一个重量级拳王,身材魁伟,肌肉十分发达,两排白牙森然有光。班

克斯有用不完的精力,只要不飞行,他就在赌场和姑娘怀抱里打发日子。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