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哪儿？塔吊上面？”
奥丁一只手用枪指着里特尔，另一只手搜里特尔身。“比那儿更远。”
里特尔望着远处的丘陵。“他们的枪法非常好。”
“他们是最好的。”奥丁皱着眉，一无所获。
里特尔看上去面无表情。
奥丁推开里特尔。“你的飞行员有枪吗？”
“他只是飞行员。他甚至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走。”他转过身。“伊万斯！”
伊万斯看着自己裆部被尿湿的地方。“什么事，混蛋？”
“捡把枪，到直升机上去。”
里特尔打开直升机门，飞行员从航空日志上抬起头。显然枪声并没有给他提个醒。他是个白人，轮廓分明，一副军人气质，一头简短干练的金发。
奥丁用枪指着他。“别干傻事，你就有命。我们要去那边的山顶。”奥丁朝森林覆盖的小山点点头，那里正好可以俯视货柜场，离这里大概有一英里远。
“山顶上有个公园。在草地上降落。”
飞行员苦着脸点头。“我有老婆和幼……”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没人会杀你。”
奥丁和麦克金尼坐到这架直升机后座。机舱里有地毯、木质装饰、豪华的四座皮椅，还有两个可以转动的机长椅，以及两个飞行员座椅。麦克金尼、伊万斯和奥丁坐到皮椅上，奥丁向里特尔点头示意，让他坐到机长椅上，视线与飞行员齐平。麦克金尼注意到自己的背包就在旁边的地板上。她打开背包，发现信息素探测器和全氟化碳罐子还在里面。
引擎开始转动。
“刺儿头从来没有好果子吃，大卫。你一定会被修理的。”
发动机提速，他们互相瞪着对方。他们很快起飞，升到货柜场上空。
里特尔做了个手势。“下面就是自动化的世界。为什么战争就不能自动化呢？”
“因为战争会摧毁我们。”
里特尔叹了口气。“你阻止不了他们的。他们需要抛弃传统军事技术。他们需要展示传统军事技术多么过时——而这需要一场演示，你懂的。”
麦克金尼眯着眼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里特尔没有理她。“听我的，大卫。我们不应该与他们战斗。你这样的人总能有个位置。”
“我已经有位置了。”
直升机朝葱翠的山顶飞去，那里彩旗飘飘。山顶有一条长满细草的环形路。这里显然是个停机坪，所以飞行员降下飞机，几个在公园玩的游客散开，免得被直升机的强风吹倒。
过了一会儿，直升机到达地面，几个人背着黑色长尼龙袋，朝他们冲过来。门一开，麦克金尼笑了，她看见了狡狐、开膛手、雾霾和彷徨。在引擎的怠机声中，奥丁朝飞行员喊道：“滚出去！”
那个人一脸狐疑，直到看见狡狐和开膛手握着0.45口径战术手枪出现在飞行员和副驾驶门口。他解开安全带，没有废话，径直跳下飞机，彷徨和雾霾爬到后座，解下自己的步枪。他们将装着两只乌鸦的金属笼子放进机舱。狡狐坐上飞行员的位置，开膛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都戴上耳机。
狡狐操作直升机平稳飞起。“哥们儿，我喜欢西科斯基。这玩意儿飞起来才带劲儿。”
开膛手回头看着奥丁，在耳机中说话：“我们去哪儿？”
奥丁拿起旁边艾巴马士基号的打印地图。“印度洋。”
她看着地图。“我们的油量可支撑不到那儿。”
奥丁只是注视着地图。“我知道。”
世界上每一个集装箱都有唯一的编码，方便跟踪。
第二十九章
随机应变
里特尔扭过身体，用脚敲直升机舱壁。“他妈的，大卫！你疯了！你阻止不了他们的。太晚了。”
奥丁注视着下面的大海。他现在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查看手中的地图。“我不这么看。”
“你就是他们决定提早行动的原因。现在已经太晚了。你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里特尔朝飞行员那边点了点头，“我们的燃油只能支持航行四百英里。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回到大陆。”
“我们在艾巴马士基号上降落。”
“你做不到。他妈的，我去过那里——你没法在船上降落。让我们都送命意义何在？”
奥丁从座位上慢慢转过头看着里特尔，麦克金尼和伊万斯也转过头。
狡狐在飞行员耳机中说道：“听起来不妙。”
奥丁朝里特尔点点头。“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们到了那艘船上面，我们都会死。在接下来七十二小时内，任何靠近那艘船的东西都会死。”
“你知不知道怎么阻止它？”
“没有办法阻止它。”
“谁是幕后主使，里特尔？”
“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让你收手。但如果你回心转意，我会帮助你找出谁是主使。我发誓。让直升机掉头回去吧。”
奥丁又转向前面。“鬼才信你。”
里特尔又面容扭曲，猛踢舱壁。“他妈的，掉头！”
“前面是什么？”狡狐指着天际线上的一缕黑烟。
奥丁点了点头。“开过去。”他转向其他人，“做好准备。”
“如果你离得太近，我们会在半空中被它们弄下来。”
伊万斯看着里特尔，后者的慌张开始传染到他身上。“我们也许应该听他的，奥丁。”
“任务还没有结束，摩尔德凯。”
伊万斯叹了口气。“操……”
天际线上的细烟很快变成很粗的一束，然后他们看到一艘正在波浪中行驶的船。
狡狐降低高度，快速飞过这艘两百英尺长的捕鱼拖捞船。从空中看上去，船上爬满了冲浪板那么大的黑色吸血蝙蝠。渔网破了，舵手室淹没在火焰中。钢铁船壳上都是燃烧的洞，尸体和残骸漂浮在附近的水面上。这艘船显然在下沉，船头几乎已经没入水下。
黑翼无人机在轮船表面聚集着，火花四溅，就连轮船下沉的时候它们也没放弃切割。小一点的无人机在上方盘旋——然后升起，开始追逐路过的直升机。
“小心！小心！”
狡狐让直升机前倾提速。“正在做。”
小型无人机被甩到他们身后。
麦克金尼看着这场大屠杀，思考着他们正奔向什么样的下场。
里特尔哽咽了。“我说过的。这还不算什么。我们需要掉头回去。”
奥丁朝天际线方向点了点头。“蚁群船把这些无人机甩下了。”
麦克金尼拍了拍他的肩膀。“它们不知道自己在一艘船上。那只是它们的巢穴。”
伊万斯还在看身后正在啃噬拖船的无人机群。“我原来站在坚实的土地上。我本可以和飞行员一起离开的，不过……”
奥丁看着地图。“艾巴马士基号直接穿过了这里。”
里特尔喊道：“我跟你说了，我们需要掉头。现在做什么事都晚了！”
奥丁抽出0.45口径手枪，指着里特尔的脑袋。“你是起点建设性的作用呢，还是想现在就下飞机？”
里特尔看着枪管，漠然转头向着舱壁。
麦克金尼看着奥丁。他收起手枪，转身向着前面。“教授，请想个办法阻止这些你的弗兰肯斯坦怪物。”
“这不是我的弗兰肯斯坦怪物——我不知道。我在……我在想。”
他们又飞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出声，只是听着发动机的噪声。
狡狐又指着海平线。“前面有更多烟雾。”
奥丁点点头。“这次两束烟。”
狡狐朝下看着油量表。他们已经在两个半小时内飞了大概四百英里，深入印度洋。“燃油不多了，老大，可能最多再飞三十分钟。”
奥丁点了点头。“我们知道船的位置。我们可以追上它。只管开。”
里特尔绝望地咕哝了一声。
他们很快经过两艘船，相隔一英里，都在海面上漂着，燃烧着。一个是大型游艇，完全包围在火焰里，吃水线以上都在燃烧。另外一艘是生锈的货轮，船尾不时冒出一股浓烟，一头扎到水里，现在露在水面上的也只有船尾了——几架无人机依然在切割它的龙骨，不时迸发出火花和黑烟。
狡狐神情严肃。“没有看见水里有幸存者。盘旋在空中的无人机可能负责杀人。”
奥丁用双筒望远镜扫视着天际线。他放下望远镜，指着前方道：“就在前面。那个应该就是。很大。”
过了几分钟，他们用裸眼也可以看到那艘船了。那是一艘巨型蓝色集装箱运输船，身后划出宽阔的尾迹。至少有两百英尺宽，不过他们可以看到一块黑云在上方盘旋。一小块黑云分裂了出来——朝他们的方向直扑过来。
麦克金尼戴上耳机。“我的天，成千上万的无人机——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那艘船。”
里特尔高喊道：“我已经跟你说了，这是自杀！”
奥丁转过头看着麦克金尼。“船员可能已经都死了，这艘船正在自动驾驶。如果我们能破坏船舵，就能阻止它靠近航母战斗群附近区域，也就是这里以南大概两百海里。”
狡狐驾驶直升机右拐，避开艾巴马士基号——它依然是天际线上的一个蓝色污点。他们距离大船二十英里，高度五千英尺，不过无人机群正向他们靠拢。“这些玩意儿的速度不慢。最好不要在附近徘徊。”
麦克金尼向前弯下身，一只手放在奥丁肩膀上。“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我们不离开它们的攻击范围，它们会把我们揍到海里。”
奥丁还是直直看着前方，不过点了点头。“朝西边的群岛飞。也许我们能在那里得到一些资源。”
“遵命。”
奥丁查看着控制台上的GPS坐标，奥丁陷入沉思。他指着导航地图说：“凭我们剩下的燃油，飞到西边的群岛都危险。”
麦克金尼指着右边远处，也就是西方。“那是不是另外一艘船？”
奥丁举起双筒望远镜，朝西边天际线看去。他琢磨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东西，然后放下双筒望远镜。“一艘货船。很大，向北——远离艾巴马士基号货轮的方向。”奥丁指着西边，“飞过去。”
“也许我们可以用那艘船上的无线电警告其他船舶，或者与海军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