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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罗宁汽车公司极富传奇色彩,因为它只出过一款车,即电影《回到未来》中登场的DMC-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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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是让人备觉痛苦的拉丁文课。

大部分学生都会学一门或许以后能用到的外语,比如中文、印度语,或者西班牙语。我选拉丁文是因为哈利迪也学了拉丁文。在早期的冒险游戏里,他偶尔还会用上一些拉丁词汇或短语。但不幸的是,即使在有无限可能性的绿洲里,我的拉丁文老师媛可也没法让她的课生动起来。我在她开始带领复习一系列我早就滚瓜烂熟的动词时,思绪便飘散开去。

系统不允许学生在上课时任意登录程序和资料库,这样可以防止学生们偷看电影、玩游戏或者聊天。不过高二时,我发现了学校图书馆的一个漏洞,所以我可以在课上无聊(比方现在)的时候,翻看图书馆里的任意一本书——包括《安诺拉年鉴》——阅读几个喜欢的段落来消磨时间。

在过去五年里,年鉴就是我的《圣经》。和现在的大部分书一样,它只有电子版。不过因为叠楼经常停电,而我又想随时随地读到它,所以我修好一台废弃的激光打印机,把它打印了出来。我把年鉴装在活页夹里放进背包,这样我就能时刻研究它,直到熟知里面的每个字为止。

年鉴里包含了数以千计的书籍、电视剧、电影、歌曲、漫画,还有游戏,它们都是哈利迪的至宝,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至少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而绿洲免费提供了它们的下载链接。

就算遇上什么我想要却不免费的资源,我也可以用子弹风暴——它是全世界猎手共用的P2P软件——把它下载下来。

我做研究的时候向来脚踏实地。过去五年,我一部接一部地阅读着猎手推荐列表上的文章和小说。道格拉斯·亚当斯、库尔特·冯内古特、尼尔·斯蒂芬森、理查德·K.摩根、斯蒂芬·金、奥森·斯科特·卡特、特里·普拉切特、贝斯特、布拉德伯里、霍尔德曼、托尔金、万斯、吉布森、盖曼、斯特林、莫考克、斯卡尔齐、泽拉兹尼。我读过哈利迪喜欢的每一个作家的每一部作品。

而且我从不故步自封。

我看了他在年鉴里提到的每一部电影,只要是哈利迪喜欢的,比如《战争游戏》《魔鬼克星》《天才反击》《再见人生》《菜鸟大反攻》,我都会反复观摩,直到每一个运镜都烂熟于心。

但我最重视的还是哈利迪称之为“神圣三部曲”的那些作品:《星球大战》《指环王》《黑客帝国》《疯狂的麦克斯》《回到未来》,还有《夺宝奇兵》。(哈利迪有次说如果《夺宝奇兵》只拍到三,水晶骷髅王国什么的不存在就好了。我喜欢这个想法。)

我也记下了他最喜欢的导演。卡梅隆、吉列姆、杰克逊、芬奇、库布里克、卢卡斯、斯皮尔伯格、昆汀,当然了,还有凯文·史密斯。

而对约翰·休斯的青年电影,我整整花了三个月进行研究,剧中的精彩对白甚至都能背下来。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我敢说我吃透了所有的基础知识。

我研究蒙提·派森,不仅是《巨蟒与圣杯》,也包括他们的每一部电影、唱片、书和BBC节目。(包括给德国电视台的那两集。)

我脚踏实地。

我巨细靡遗。

但我怀疑自己有些过了头。

也许我,真的,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我看过每一集《最强美国英雄》《飞狼突击队》《天龙特工队》《霹雳游侠》和《芝麻街》。

《辛普森一家》?

相比我自己的城市,我更了解斯普林菲尔德。

《星际迷航》?

噢,无论是电视还是电影我都做足了功课。“原初系列”、“下一代”、“深空九号”,甚至“奋进号”上每一个船员的名字我都倒背如流。

八十年代每个周六的早间动画?

狗日的,我能告诉你《百变雄狮》和《变形金刚》里每一个角色的造型是啥样。

《失落的大陆》《大地勇士桑达尔》《宇宙巨人希曼》《摇滚校园》《特种部队》,它们每一集的剧情我都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为了记住它们,我曾经废寝忘食。

谁是我患难见真情的朋友?魔法龙帕夫。

日本?我说日本了吗?

没错,我在日本动漫、电影上下的功夫一点都不比美剧少。《哥斯拉》《加美拉》《宇宙战舰大和号》《宇宙怪兽》《高达Zeta》《急速赛车》。

我可不是什么半吊子。

我全力以赴。

我摸清了比尔·希克斯式喜剧的所有套路。

音乐?好吧,音乐的种类与数量实在太多,这可费了我不少时间。

八十年代有整整十年,而哈利迪的品位并不明确。他什么都听,所以我也得这样。流行、摇滚、新浪潮、朋克、重金属。从“警察”到“快转眼球”,再到“冲撞”,我全盘接受。

我在两周内听完了明日巨星合唱团的所有作品。退化乐队则花了更长一点的时间。

我看了You Tube上面很多萌少女翻唱八十年代吉他乐曲的视频。技术上讲,这并不是我研究的一部分,不过我天生对萌少女弹吉他没有抵抗力。

听歌当然也需要记住歌词。范海伦、邦乔维、威豹、平克·弗洛伊德,尽管其中部分歌词的确俗不可耐,但我还是一字不差地背下了它们。

我从不止步。

为了赢得比赛,我常常折腾到午夜,弄得自己灯枯油尽,方才安寝。

说到这个,你知道“午夜石油”吗?那个澳洲乐队。你知道他们的单曲《燃烧的地球》吗?那可是1987年的热曲。

我无可救药地沉迷其中,但我不后悔。就算成绩一塌糊涂,我也毫不在乎。

我连哈利迪收集的每一本漫画都逐页翻过。

是的,我无人能及。

特别是在游戏上。

这是我的天赋所在。

我有双巧手。

我就像《挑战自我》里的皇牌选手。

我下载了年鉴里的每一款游戏,从《创世纪》、《阿卡拉贝斯》到《空间逃脱》。精通一款游戏后,我就把目光投向下一款。

你会惊讶,人们认真做研究的话,时间会有多么宽裕。一天十二个小时,一周七天,有大把的时间供你挥霍。

我研究每一个平台和类型的游戏。经典的街机,家用电脑,主机,掌机,文字冒险,第一人称射击,第三人称角色扮演。上世纪的八位机、十六位机和三十二位机。游戏越难,我越享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游戏中,我逐渐发现了自己在这上面的天赋。大部分动作游戏我只需几个小时就能精通,角色扮演游戏更是易如反掌。我从来不用攻略,也不需要作弊码。我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双手。而街机,那更是我的主场,玩《魂斗罗》这样依赖反应的游戏时,我感觉自己就是飞翔的老鹰,或是海中穿行的鲨鱼。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本能,自己的天赋。

不过我第一条真正的线索并不是在思考老电影、漫画或游戏时想到的,那反而要归功于对桌面角色扮演游戏历史的研究。

《安诺拉年鉴》第一页写的就是哈利迪在邀请中吟诵的四行诗:

三把密钥对应三扇密门

美德在此将会经受考验

唯有乘风破浪,克服重重困难者

方为到达彼岸,获得累累财富人

乍看下来,这似乎是年鉴里唯一直接提到这场比赛的地方。然而,在关于流行文化的文章和日记之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时,哈利迪已经去世一年了。

有一系列字母散落在了年鉴里。这些墨点似的、几不可辨的小字被故意镂空了。当时我正在翻阅打印版的年鉴,所以一开始以为那只是纸张或者古董打印机的问题。不过当我在网上阅读同一章节的时候,又发现了这些小点,它们一模一样,精确无误。如果你把它们放大,就会发现它们实际上异常清晰。

哈利迪把这些文字放到了这里,一定是有意为之。

我在全书中找到了一百一十二处这样的字,然后将它们按出现顺序连起来,接着,真相显现:它们其实是一段话。把它们写进圣杯日记时,我几乎欣喜若狂。

墓穴之中虽漫布恐怖,

黄铜之钥亦位于其中。

然事情绝非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