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已被人遗忘的、谁也用不着的废物,为了保证空间轨道塔的安全,应该侦察

出这些东西,并且尽可能地把它们清除掉。

幸运的是,在那些过了时的空间轨道堡垒上,恰好装备着各种适合这种用途的

、极其出色的设备。它们上面原有的那些被用来发现正在靠近的远程火箭的雷达,

完全能够轻而易举地截获所有各种“污染”宇宙的东西。然后,它们可以发射激光

,将有些“卫星”烧成极细的尘埃,而那些大一点的“卫星”,则被迁移到更高的

、比较安全的空间轨道上去。至于某些具有历史价值的东西,那就把它们恢复原状

并送回到地球上去。在清理宇宙空间的过程中,也常常会遇到一些出人意外的情况

,例如,曾经发现过在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中死去的二名宇航员的尸体,和好几个不

知是谁发射的侦察卫星。然而,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因为它们的发生

之日,距今至少已经有一百年以上。

至于大量的、必须在离地球不很远的轨道上工作的各种有用的卫星和空间站,

那就得仔细检查它们的空间轨道,并在某些情况下加以改变。不言而喻,同所有各

种经由人类之手创造出来的东西一样,空间轨道塔不可避免地要受到陨石的袭击。

在一天之内,安装在它上面的各种测震仪,将会记录下许多次作用力为若干毫牛顿

的冲击;每年也可能会受到一二次轻微的损伤。而或迟或早,说不定在哪个时候,

总会有什么大东西撞到轨道塔上,从而使得一条或者几条轨道临时出点毛病。在最

坏的情况下,空间轨道塔甚至会在某个部位上被击断。

然而,发生这种事件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它决不会超过在面积与空间轨道塔总

表面积相仿的伦敦或东京落下一块巨型陨石的机会。当然。这些城市的居民从来不

会由于想到这种可能性而睡不着觉,因此,范涅华·摩根博士理所当然地也可以高

枕无忧。

33.无声风暴区域

(摘自马丁·赛苏依教授在接受诺贝尔物理学奖仪式上的讲演。斯德哥尔摩,

2154年12月16日)

在天空与地球之间,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广阔区域。这个区域的存在,是出乎

古代哲学家们的料想之外的。只是到了二十世纪开初,也就是1901年12月12日,它

才第一次对人类的事业产生了影响。

就在这一天,库依尔伊尔默·马可尼通过无线电向大西洋的彼岸发去了三个“

点”一——莫尔斯字母表中的字母S。在此之前,许多学者曾经断言这是不可能的,

其理由是:电磁波只能沿直线方向传播,而不可能绕着地球传播、马可尼的成就,

不仅宣告了远程无线电通讯纪元的开始,同时,也表明了在大气层的高处,有着一

面能够反射无线电波的“电镜”。

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个最早被称之为海氏层(肯奈利——海维赛特层)的区

域,至少由三个基本层所构成,而它们的高度和强度,则变化非常之大。比它更高

的是范·阿伦辐射带,它们的发现,是宇宙纪元在科学上获得的第一项胜利成果。

这个广阔的区域是从大约五十公里的高空开始的,它一直向上伸展到几个地球

半径以外的空间;这个区域的名字叫电离层。利用火箭、卫星和雷达对它所进行的

研究,已经历时两个多世纪。我们不能不提到在这一领域内作出了杰出贡献的先驱

者们:美国人丘夫和勃莱特,英国人埃泼尔顿,挪威人斯托尔密尔,和特别是那位

曾在1970年获得过我今天也有幸得到的奖金的人——你们的同胞汉涅斯·阿尔夫文

……电离层——这是太阳的淘气孩子;即使到了今天,它的情况也还不是随时可以

预测的。

在通讯卫星出现之前大约一百年的过程中,它曾经是一个为我们作出了不可估

量的贡献、然而却又变幻无常的仆人。在远程无线电通讯完全取决于它的“情绪”

的情况下,它曾经拯救过不少的生命;但是,也有许多人却由于它不留痕迹地吞食

了他们在绝望中发出的求救信号而丧生。

电离层为文明人类服务,还只是不久以前的事。然而,要是没有它的话,那就

未必会有人类出现!因为电离层是地球的特殊“盾牌”的——部分——正是这面盾

牌,使得我们免受来自太阳的、足以致命的伦琴射线和紫外辐射的伤害。要是这些

射线能够抵达海面的话,那么,在地球上也可能会出现某些生命的形态,然而,它

们却永远也不会发展成同今天的我们有丝毫的相象……

由于电离层同位于它下面的大气层一样,最终都是为太阳所控制的,因此,它

也有着自己的“天气”。当太阳上突然出现爆发现象的时候,电离层内就会掀起各

种各样的风暴。这时,它就不再是看不见的了:火焰般的极光,会以惊心动魄的辉

光把寒冷的极地之夜照耀得明亮如昼……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能够认识电离层中所发生的全部过程。我们安装在各

种火箭和卫星上的仪器,是以每小时数千公里的速度穿越电离层的。我们根本还没

有做到能够停留在电离层内静静地进行观察;只有空间轨道塔才使我们有可能在电

离层内建立起一些固定的天文台。当然,不排除空间轨道塔会稍稍改变电离层特性

的可能性,然而,同别克尔斯塔夫博士的断言相反,无论如何绝对不会使它发生短

路现象!

但是,既然由于通讯卫星的出现而使电离层对通讯工作已经丧失意义,那为什

么还要对它进行研究呢?问题在于:电离层的状况是同太阳——我们命运的主人——

的状况密切联系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太阳绝对不像我们的前人所设想的那样——

是一颗品行良善的星球;恰恰相反,它经常不断地在发生长时间的和短暂的摄动。

直到现在,它仍然处于从1645—1715年间的最低抑制状态下回升的阶段;因此,现

在的气候要比中世纪初以后的哪个时期都温和。但是,这个回升阶段将会持续多久

呢?什么时候就又将开始新的、不可避免的太阳活动衰退期呢?它对于不仅是地球上

的、而且甚至是其他行星上的气候和文明社会的命运,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要知道

,它们全都是太阳的孩子……

某些理论家认为,现在太阳已经进入了不稳定时期,它可能会导致新的冰河时

代,并且将比历史上发生过的历次冰河期都更加持久而范围广阔。假如这种看法是

正确的话,那末,我们就需要掌握所能得到的、有关太阳的一切信息。即使能够做

到提前一个世纪发出警报,那也可能会是太迟了。

电离层促成了生命的出现;它引起了无线电通讯的革命;它可以把我们的未来

命运告诉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继续研究这一激烈而多变的、太阳和电的力

量进行角逐的巨大场所——神秘的无声风暴区域的理由。

34.终点站

人们把空间轨道塔叫做“横跨西伯利亚之路”,那是不足为怪的。要是计算一

下路程,单单从“中央”站下降到空间轨道塔的底部,也得经过漫长的五十个小时

哩。

总有一天,这段路程只要用五个小时就可以走完;可是,得等到两年以后才行

。那时,能源供应的问题将得到解决,而轨道则可利用磁场作为动力。只有在空间

轨道塔棱面上爬上爬下的各种检查和技术维护设备,将仍然由支在导槽内的老式轮

子来带动。即使蓄电池那点有限的功率能够容许的话,在超过每小时五百公里的速

度下,使用这种系统也是不安全的。

可是,遗憾的是谁也没有想到过这—点———也许是大家的工作太忙了吧!赛

苏依教授和他的三名学生,正在下行的宇宙密封舱内观察并校正仪器,以免到达目

的地后白白耽误时间。驾驶员、随航工程师和空中服务员也都没有闲着。这次航程

有点不太寻常。从施工——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人参观过“基础”空间站,它

的位置如今是在“中央”站以下二万五千公里处,同地球相距总共为六百公里。检

查指示仪还从来没有在这里录下过任何的故障信号。不过,“基础”站总共才是个

十五米见方的密封室,它是空间轨道塔全线上间隔一定距离设置的数十个紧急避难

所中的一个。

赛苏依教授是在施加了他本人全部的、相当巨大的影响之后,才获准使用这种

独一无二的了望台的,它每昼夜只走动两公里①,将缓慢地通过电离层向着同“地

球”站的交会处爬去。赛苏依教授坚持,必须在太阳黑子的活动全面达到现有的最

大限度之前,把科学仪器全都安装好。

① 这里说的了望台便是“基础”站;每昼夜两公里是指它目前的建造速度,因为

空间轨道塔是从地理同步轨道同时向地球和宇宙深处伸展的。——译注

太阳上的活动已经达到了空前未有的程度,这种情况使得赛苏依的青年助手们

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仪器上,因为壮丽的极光对他们有着不可战胜的吸引力。

在天空的南北两方,都充满了缓慢地移动着的、大幅的和带状的绿光,构成了一种

神圣的气氛,并且展现出地球上所见不到的绚丽色彩和宏伟气魄。然而,这仅只是

在地球两极周围闪耀着的空中光华的淡淡幻影。极光是很少远离自己的合法领地的

;在几代人的时间里,它才会偶而地有那么一次侵入到赤道的上空。

赛苏依要求学生们回到各自的岗位坚持工作,理由是:完成了仪器安装任务以

后,在回升到“中央”站的漫长时间里,满可以好好地观赏各种景致嘛!可是,事实

上教授本人也在靠近舷窗的地方一连站了好几分钟,他也被灿烂辉煌的天空迷住了。

有人给他们这次航行起了个别名叫做“远征地球”。就距离而言,它的真实性

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八。随着机器以微不足道的、每小时五百公里的速度在空间轨

道塔棱面上不停地爬行,可以愈来愈明显地感到正在逐渐靠近地球。重力在慢慢增

加——“中央”站上那种重力比月球还低的、令人振奋的轻松感,已变成了接近于

地球重力的正常感。每一个有经验的宇航员,可能都曾对下述现象感到十分惊讶:

在进入稠密大气层之前,感受到某种程度的重力作用似乎是成了反常现象。

要不是受够了罪的随机服务员不断听到对伙食不佳的牢骚,那末,应该说旅行

是进行得很顺利的。在距离“基础”站—百公里的地方,平稳地开动制动器后使速

度降低了一半。驶过五十公里以后,它又降低了一半。有一位学生问道:“要是我

们在轨道的终点处出了轨,那怎么办呢?”

驾驶员(他坚持要人们叫他飞行员)生气地回答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导槽的尽头离空间轨道塔的终点足有好几米远呢!此外,还装有若干个减震器

,这是为了对付所有四个独立的制动系统同时失效的意外情况而专门设计的。”大

家一致认为,开这种玩笑非但一点儿没有意思,而且调子也非常不吉利。

35,负伤的太阳

摩根上一次见到外甥的时候,外甥还完全是个小孩子。现在,戴夫已经十二岁

了;要是往后他们之间的会面还是像以前这么“频繁”的话,那么,下一次见面的

时候,戴夫就该是个成年人了。

不过,摩根对此并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感觉。最近两个世纪以来,亲属之间的

关系已经比过去疏远得多了,因此,摩根同他的妹妹也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他们每

两个月通过电视电话互相问候一次,双方的关系倒也十分融洽,只是摩根无论如何

想不起他们上一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了。

但是,在同活泼伶俐的少年互致问候的时刻(显然,他那著名的舅舅对外甥并非

特别尊重),摩根却感到了一种模糊的痛苦。他没有儿子;很早以前,他已在工作与

生活之间作出了这样的抉择,在人类活动进入到高水平的阶段,要回避这种抉择是

很困难的。

他知道为了达成这笔“交易”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然而他还是接受了它。为一

些琐碎事发牢骚已经晚了——成为过去的东西是无法挽回的。把各种基因混为一谈

是每个蠢人都会做的事;而多数人也正是这样干的。历史是否会给摩根作出应有的

评价倒也无关紧要,只是他所做成的和将要做成的事业,那确实是没有多少人能够

与之相比的。

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内,戴夫在“地球”站上所看到的东西要比任何一位贵

宾都全面得多。他从山脚下进入到了山的里面,穿过已经接近完工的南站入口处的

前厅,在那里,人们领着他观看了旅客候机室和行李房、控制中心和飞行舱编组的

机房。就在这个地方,沿东西两条轨道降下的宇宙密封舱将转到南北两条轨道上起

升。他从五公里深的升降道底部向上看去,升降道本身就像是一架直瞄星空的巨型

火炮。戴夫提出的各式各样问题把三位导游者弄得疲惫不堪,直到这个时候,他们

中的最后一位才想起:最好的办法是把孩子送回到他舅舅那里去。

“把他交给你吧,范。”当沃仑·金斯里乘坐高速电梯把戴夫带到削平了的山

顶上时,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依我看,他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接替我的职务哩。”

“我倒不知道你对技术问题居然这么感兴趣,戴夫。”摩根颇感意外地对外甥

说道。

看样子,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且还稍稍流露出有点失望的样子:

“难道你不记得生日那天送给我构筑匣①的事了?”

“当然,当然记得,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觉得冷吗?”为了掩饰过意不去

的心情,摩根赶紧扭转了话题。

① 儿童教育玩具,是一匣供儿童拼砌模型用的器材。 ——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