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他们认为,由于能够看到火卫一以超音速远航机的速度在相距一臂之遥的地方

飞驰而过,可以向游客征收额外的费用。这可真是不坏的特技表演,您同意吗?”

“可能是的。但是不管怎样,听到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我是很高兴的。并且

,根据我所得到的印象,您对我们那些工程师的才能还是颇加赏识的。那么,我们

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您的最后答复呢?”

“现在就可以给您答复,”摩根满怀信心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22.龙卷风

通常,这种兰花是在刮起西南季风的时节盛开的,可眼下她却赶在了季风的前

头。当约翰·拉扎辛哈在温室中欣赏各种奇妙的、粉红中带淡紫色的花朵时,他记

起了去年观赏初放的花蕾时,曾经赶上过一阵倾盆大雨,并且因此而在温室中被困

了半个小时。

拉扎辛哈不无耽心地向天空望了一眼:不,今天他用不着害怕下雨。这是一个

极好的晴天。在天空的高处,飘浮着几片淡淡的云彩,它们使灼人的炎热得以稍稍

减弱。可这是什么?真叫人纳闷……

拉扎辛哈从来没有看见过类似于这样的现象。几乎就在他头顶的上空,那些并

排着的长长的云带,被旋转着的摄动改变了形状。显然,这是一阵总共不过几公里

宽的、猛烈的小旋风,但是,它使拉扎辛哈联想起的却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节疤在刨光的木板上留下的孔眼。为了更好地观看这种少见的空中奇观,拉扎辛哈

离开自己心爱的温室走到了外面。现在,他看清楚了旋风正在空中缓慢地移动,因

为云层中的游涡指明了它的行踪。

不难想象,这是从天而降的人造龙卷风,它在云层中犁出了一条沟道。就连懂

得天气控制基本原理的拉扎辛哈,也料想不到控制技术竟能达到这样高的准确程度

。但是,他也不无自豪地意识到:四十年前,他曾经为取得这项成就作出过自己的

一份贡献。

要说服各个超级大国放弃空间轨道堡垒①,并将它们移交给全球气象服务站,那

可不是一件轻易能够办到的事情。但是,假如在这里打一个非常广义的比喻,那就

是最后的一批刀剑终于回炉锻成了犁具。现在,一度威胁过人类生存的激光,把自

己的线束射向了大气层中仔细选中的部位,或者地球上荒漠区域内的指定地点。诚

然,即使同最最微弱的旋风的威力相比,激光的能量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一块

引起雪崩的石头,或者使链锁反应开始进行的中子,它们所具备的能量相对地又何

尝不是如此的呢?

① 这里所提到的空间轨道堡垒,是指超级大国在空间军备竞赛热潮中,在空间轨

道上所建立的军事设施。——译注

拉扎辛哈并不通晓专业性很强的技术细节;他只知道有一个规模极大的、起着

控制作用的气象卫星网,以及存储着地球大气层、海洋和陆地表面的全套模型的电

子计算机。当拉扎辛哈看到这般小小的旋风朝着预定的目标向西移动,并且最终消

失在极乐园四周要塞围墙内秀丽的棕榈小丛林后面时,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个原

始人——一个怀着神秘的恐惧、注视着先进技术奇迹的原始人。

随后,他举目仰望那修起了人造天国的地方。就在那里的高空中,他所看不见

的气象学家们正在绕着地球疾驰。

“太妙了!”他喃喃地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要有正

确无误的了解。”

23.“阿绍卡”空间站

从三万六千公里的高处向下俯瞰,塔波罗巴尼显然是十分渺小的。就是把整个

岛屿作为靶子也还是太小了点儿,可是,需要命中的却只是网球场大小那么一块地

方。

当然,摩根也可以选择东非的乞力马扎罗山或者肯尼亚作为目标,并且利用空

间轨道站“金捷”来进行表演。尽管“金捷”的位置恰好是在固定空间轨道的几个

最不稳定点中之一上,因此很难在中非的上空保持平衡,但是,对于历时总共不过

几天的试验来说,这种情况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此外,也可以把引线投到厄瓜

多尔的琴博腊索死火山顶上;美国人甚至建议将“哥仑布”空间站移动一下,使它

的位置正好处在这座山的经度上。可是,到头来摩根还是选中了斯里康达山。

值得庆幸的是:在电子计算机已得到广泛使用的时代里,就连由世界法庭作出

判决这种极费周折的事情,也用不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自然,僧侣们

是反对试验的。在这种情况下,摩根不得不再三地向人们证明:由于试验是在庙宇

用地的疆界之外进行的,而且不会造成噪声或者污染,因此,它并不构成违法行为

。而假如试验受到阻挠的话,就会使已经完成的工作半途而废,那项对火星共和国

至关重要的设计方案,也将被长期搁置起来。

在这些论据面前,摩根感到即使他本人易地而处,也是完全可以被说服的了。

结果,七名法官中有五位表示了赞同。然而,法庭通过的真正原因也许是:它早已

被另外三个涉及火星的复杂案件搞得头昏脑胀了……

但是,摩根当然懂得他的行动并非只是逻辑推理的产物。他并没有在失败面前

气馁,而是重新提出了挑战。他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和固执的僧侣们宣布:我一定还

会卷土重来的。

“阿绍卡”空间站掌管着印度支那地区的通讯联系、天气控制和宇宙运输业务

。要是空间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数以十亿计的生命就要受到威胁。为了保险起见

,“阿绍卡”备有两颗独立作用的卫星——相距一百公里的“勃哈巴”和“萨拉勃

哈依”。要是所有三个空间站都被某种无法预料的灾难所毁灭,那么,西方的“金

捷”和“依姆霍捷泼”,或者东方的“孔夫子”就会前来支援。不能把所有的鸡蛋

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说要作“狡兔三窟”的安排——人类凭着经验懂得了这个

道理。

在远离地球的外层空间这一带,既没有旅游者,也没有过境旅客:地理同步空

间轨道的高空是属于学者和工程师们的。可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访问过这个

肩负着如此迥非寻常的使命、因而装备着独一无二的器材的“阿绍卡”。

“蛛丝”行动计划中的关键核心部分,现在正悬浮在空间站的一个专用场所里

,它在等待进行起动之前的最后检查。从它的外形上看,谁也无法料到制造它的时

候竟然花费了这么多以人年计的工时,和数以百万计的巨额投资!

高四米、底径两米的暗灰色圆锥体看上去好像是一整块金属似的;只有利用放

大镜,才能看出构成它表面的是一圈圈绕得结结实实的超级纤维。但是,如果不算

芯部和一些中间的隔板,那么,这个圆锥体就纯粹是由四万公里长的、直径逐渐减

小的细线所绕成的。

为了制成这么一个简单的圆锥体,重新使用了两种已被人们遗忘的技术手段。

三百年前,铺设在海底的水下电讯设施开始得到使用;当人们设法掌握把数千公里

长的电缆盘卷成圈的技巧时,曾经付出过一笔很大的学费。只是在这以后,才做到

了能够不受狂风暴风的影响,以规定速度均匀地将电缆从一个大陆敷设到另一个大

陆。过了一个世纪之后,出现了第一批有线制导的原始导弹。如今,摩根的“导弹

”飞向目标的速度将比军事博物馆里的这些古董快五十倍,而目标的距离却要远上

好几千倍。然而,它也有有利的条件:几乎整个射程都处在完全的真空之中,而且

目标本身是不活动的。

指挥“蛛丝”行动计划的女主任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有一点小小的困难,摩根博士。关于向下投放的问题全都搞清楚了,试验和

各项数据的测试都进行得很顺利。在安全方面还没有把握的是另一个问题:用什么

方法往回收线。”

摩根的眼睛眯缝了起来;关于这个问题,他确实还没有好好想过。看起来似乎

很明显,绕线是不会有多大困难的。只要有一架普通的绞车就行了,当然,它得装

上一些专用的附具。这些附具之所以必要,是为了便于控制这种粗细不一致的细线

。然而,宇宙中的任何事情,都是不能凭着“想当然”去处理的。

“是这样的,”姑娘首先打破了沉默:“当试验结束的时候,我们把地球上的

线端放开,于是‘阿绍卡’就开始往回收线。问题在于收起的是一条四万公里长的

细线,因此,即使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各种动作也不会一开始就协调的。需要经过

半天的时间,脉冲才能达到细线的另一端。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系统才能成为

一个整体动作起来。因此,需要经受住张力的作用……这可是非同寻常的事!……”

“我的同事们大致计算了一下,”姑娘继续说道:“当最终能把这条线拉动的

时候,它将以每小时数千公里的速度飞向空间站。这可是好几吨的质量呢!”

“我明白了。有什么办法可想吗?”摩根谦虚地问道。

“那就得随时注意脉冲的传布情况,拉得稍稍慢一点。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

将被迫在空间站的范围以外完成这项行动。”

“这需要推迟我们的行动吗?”

“用不着。应急方案已经制定好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在五分钟内把

全套设备送进宇宙空间。”姑娘胸有成竹地答道。

“那以后你们能找到它吗?”摩根不放心地问道。

“不成问题。”姑娘回答得很爽快。

“请你们尽量想想办法。这点‘钓丝’要值一大笔钱呢!再说,我还用得着它。

”摩根又关切地嘱咐了一句。

“好吧,那就先在火星上干,”摩根一边想着,一边注视着正在慢慢地变得饱

满起来的一弯地球。“只要升降机在帕沃尼斯一开动起来,地球也就势必会照着火

星的样子去干,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障碍就都不攻自破了……”

是的,会是这样的——当大桥一旦把最深不可测的深渊两岸连结起来的时候,

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想起求斯塔夫·埃菲尔①的名字了。

① 巴黎埃菲尔铁塔的设计者。此处意指埃菲尔铁塔的规模与空间轨道塔不能相比

。 ——译注

24.第一次降落

至少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可是,那些手头没有工作的人们

却都已走出了安装着全套设备的帐篷,一个个翘首向着天空探望。就连摩根本人,

也不时地向门外张望。

马克辛娜·杜瓦尔的摄像师始终同摩根形影不离地守在一起,他是一位三十来

岁长得又高又大的年轻小伙子。在他的两个肩上,惹人注目地背着职业上常用的一

套装备——两架摄像机。按照习惯,两架摄像机的位置是“右边的朝前,左边的朝

后”,而摄像机的上面则是一个比香荣稍大一点的小圆球。球内的天线动作非常灵

巧,因此,不论它的主人怎样折腾,它的方向总能对准着相距最近的通讯卫星。在

线路的另一端,马克辛娜·杜瓦尔舒舒服服地坐在演播室里,两眼注视着自己那个

离得极为遥远的第二个“我”①,双耳倾听着他的说话,而自己的肺却用不着费力

地呼吸现场的稀薄冷空气。然而,这种舒服的工作条件却并非是她经常所能享受到

的。

① 指马克辛娜的电视摄像师。 ——译注

摩根并不是很痛快地就同意马克辛娜的请求的。他知道面临的将是一场“历史

性事件”,并且由衷地相信马克辛娜的保证:“小伙子不会碍手碍脚”。但是,他

担心这项前所未有的新试验会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持别是在进入大气层的最

后一百公里的飞行途中。另一方面,他知道马克辛娜是可以信任的:无论是取得了

辉煌的胜利,或者是搞得一败涂地,她都不会利用事件本身来制造轰动一时的头条

新闻。

同所有的名记者一样,马克辛娜·杜瓦尔对于她所观察到的各种事件是不会漠

不关心的。她从来没有歪曲过或者遗漏过重要的事实,但也决不干方百计地掩饰个

人的感情。她之所以钦佩摩根,是出于她对具有真正创造性天赋的人的真诚景仰。

从直布罗陀大桥建成之后,她一直在等待着摩根的下一步行动;在这一点上,摩根

没有让她失望。可是,他也没有使她对自己真正发生好感。对事业的坚韧毅力和不

计个人名利的品质,使摩根在社会上赢得了很高的声誉,但同时又使他变得有点缺

少人情味儿。人们很难不把摩根同他的助手沃仑·金斯里作一番比较。是的,沃仑

确实是一个和蔼可亲而又处事得体的人(有一次摩根曾经说过:“作为一名工程师,

他也比我强。”这绝非戏言)。但是,外界却很少有谁知道沃仑其人;他永远只是忠

实地依傍在光辉夺目的明星身畔、然而自身却不会发光的卫星……

正是这位沃仑,他耐心细致地向马克辛娜介绍了极其复杂的降落机构。初看起

来,再也没有比从静止地悬着的卫星上把某个物件投到赤道上更为简单的事情了。

然而,天体动力学是充满了反常现象的;要是你打算施加制动作用,结果却会使运

动加速。如果你选择的是一条最短路线——结果你会消耗更多的燃料。当你设法向

右转弯的时候——结果却飞向了左方……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引力的作用。而

在眼前的情况下,需要做到的是把一个后面拖着四万公里长尾巴的探锤投到地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