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就是他那位朋友?”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谜死了,他让我来这里告诉你一声,他已经死了。”

解陷入深思,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吗,许多年来我都沉迷于谜,现在他死了,我好像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你跟我来吧,让你看一样东西,算是我对你来送信的答谢。”

来跟在解后面,一直朝前走。

“咱们去哪儿?”

“去白的边界,这就要到了。”

不久,他们果然来到了白的边缘处,这是一座断崖,断崖下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别惊慌,这是黑。”

“我见过黑。”

“这不可能。”

“那里面有什么?”

“我在这断崖边看过很久,以前以为什么也没有,只是玩味着空无,但有一次,我隐约看到那边深处有个白色的词。”

儿子

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儿子长到十岁,想学剑术,于是他的母亲就想办法怀孕,悄悄生下一个小人儿。小人儿迅速长大,成为一位剑术高手,做了儿子的剑术老师。当儿子学到高明的剑术,辞别老师后,老师在一瞬间衰老死去了。

不久,国王与波斯人开战,儿子想要参军。母亲让他稍等一等,然后又悄悄怀孕,生下一匹小马,它很快长成一匹高头大马。接着,她又生下两位勇士作为儿子的随从。临行前,她送给儿子一柄宝剑,它也是她产下的。

战争持续数年,最终国王的军队被波斯人打败,儿子在两位随从的保护下得以幸存。他让随从回家,自己去游历诸国。在回乡途中,两个随从骑在马上一眨眼间变成了骷髅。

儿子四海漂泊,备感孤单。这时候她的母亲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小女人,小女人马上长成一位美丽的姑娘。很快,儿子就与这位姑娘相遇坠入爱河。但就在新婚之夜,当姑娘脱去衣裙躺倒在婚床上时,化为了一滩污泥。儿子手捧污泥,大惑不解。从此他变得孤独怪异。他的心逐渐死去,想进修道院隐修。但是,没有一所修道院收留他。他们说他带着一股邪气。

这次,他的母亲生下一位修士,这修士具有极高的神学修养,不久之后便建起一座修道院,自任院长。儿子被接纳进来,获得了栖身之所,他把自己关进一间昏黑的石室,不见人也不说话,只吃少量的食物,喝一点清水。

几十年过去,儿子奇怪自己为何还未死去。于是母亲产下一个小黑影,一阵旋风掠过,黑影伸长,成为肩扛镰刀的死神。

当修道院院长遇见死神,便化为尘土。之后,死神叩响了石室的门。

星际远征

我们在一艘宇航船里,舱外是茫茫宇宙。我是这艘宇航船的舰长,我有两个助手—昆拿博士和安德鲁。实际上,他们是刚分配到我这里来的,我们彼此还不熟悉。我们的任务是去埃赫塔星,抢夺一个被外星人占领的据点。昆拿博士负责技术性工作,同时为我们做心理疏导,安德鲁则从事保安方面的工作。

在飞船进入预定轨道之后,我们获得了一段空闲时间。我与昆拿博士面对面坐着,安德鲁站在飞船过道的一扇铁窗前,向外眺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您从事航空航天方面的研究有多久了?”我问昆拿博士。

“没多久,大概一星期,我以前从事其他方面的研究。”博士说。

“噢,从事哪方面研究?”

“我为一家瓜子公司搞研发项目,他们一直想同葵花子康采恩以及西瓜子托拉斯争夺市场,需要高科技产品。”

“那肯定是件很有意思的工作。”

“没错儿,极富挑战性。”

“有什么成果吗?

“可以说,成果斐然。我培植了一种西瓜,外表看是很普通的西瓜,但是一旦切开它,你就会发现,它只有一个子儿,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子儿。”

“了不起,后来为什么要转行?”

“唉,他们不看好我的发明,”昆拿博士有些伤感,“他们认为瓜子是用来嗑的,而我认为瓜子是用来研究的。”

“我倾向于认同您的观点,瓜子也可以用来嗑,但每嗑一枚瓜子,就必须解决一个问题!”

“您说得太对了,舰长先生!”

“那么这位安德鲁呢?他好像不爱说话,不善于表达自己,您了解他吗?”我指指站在一边独自沉思的安德鲁。

“不是很了解,但我听一些人谈起过他的情况,他是个外国小伙子,和我们不一样,生活、学习的环境都与我们不同。他本来是个平凡的孩子,他的智力水平就是普通人的智力水平。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得罪了他们的校长,这位校长想出了一个邪恶的办法整治他。”说到这里,昆拿博士向安德鲁投去同情的目光。

“什么办法?”我很好奇。

“校长把他送进了天才儿童们的班级,安德鲁的同学们的智商都远远高于常人,他们唱歌,跳舞,弹琴,演讲,辩论,做算术题,念外语单词……安德鲁跟不上了,他败下阵来,他们就管他叫‘傻孩子安德鲁’。”

“他们还叫我……傻瓜安东尼。”安德鲁朝我们走过来。

“可你叫安德鲁。”我说。

“结果,我们可怜的安德鲁只能在世界上漫游,一个人漫游,后来他在咱们国家当了一名保安,一名勇敢的保安。现在他得在宇宙中漫游,去对付那些可怕的外星人!”昆拿博士说着站了起来,像是要开始发表演说。

就在此时,飞船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我坐在板凳上,尽力保持平衡,但我的作用力和周围不知名的作用力一起发生作用,导致板凳的一只腿折了。我摔倒在地。安德鲁和昆拿博士也摔倒了。

过了片刻,飞船停止了晃动,我们慢慢爬起来。

“怎么回事?!”我叫道。

“这一定是宇宙波什么的。”昆拿博士说。

“宇宙波,该死的宇宙波!”我看看折了一条腿的板凳。

“我就害怕……宇宙什么的。”安德鲁说。

“宇宙并不可怕,它就像一枚大瓜子,一枚层层镶套的瓜子,瓜子里面是另一枚瓜子,无穷无尽。”昆拿博士开始为安德鲁做心理疏导,“来,给你把香甜的瓜子,嗑会儿瓜子就定下神儿来了。”

安德鲁从博士手里接过一大把瓜子,回到飞船过道里嗑了起来。

“这板凳太不结实了。”我摇摇头。

“现在怎么办?”昆拿博士凑过来,盯着折了腿的板凳,“要不然你坐我的吧。”“没关系,我有备用的。”我说着,就从床底下取出了一条板凳腿和一个工具箱。“一条太空备用板凳腿,还有一只简便木制工具箱,妙极了!”博士赞叹道。“太空航行,有备无患。”我笑着说出一句箴言。我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锤子和一根大长铁钉子,咣当咣当干起木工活儿来,“要是有乳胶就好了。”我说。“我去外面检查检查,刚才的宇宙波可能对我们的船体造成

了破坏。”博士说着就往外走。

“披件衣服,宇宙里寒着呢。”我提醒他。

“好嘞!”他应了一声,披上一件绒衣,推开舱门就爬出去了。我终于把备用板凳腿安装到了板凳上,擦一把汗,倒了杯凉白开,一口气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