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莱托早就知道,但还是在老师的智慧前连连点头。

  斯第尔格的话里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在古代,有些部落以猎水而著称。他们被称为伊督利,意思是‘水虫’,因为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偷取其他弗雷曼人的水。如果碰上你一个人走在沙漠里,他们甚至连你皮肉里的水都不会放过。他们住的地方叫迦科鲁图穴地。其他部落的人联合起来,在那个地方消灭了他们。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甚至在凯恩斯之前——在我曾曾祖父的年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弗雷曼人去过迦科鲁图了,它成了一个禁地。”

  这些话使莱托回想起了存储在他记忆中的知识。那一次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记忆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光有记忆是不够的,即便对于一个拥有无数过去的人来说也是如此,除非他知道如何运用这些记忆中的知识,如何判断出其使用价值。迦科鲁图应该有水,有捕风器,还有其他弗雷曼穴地应有的一切,再加上其无比的价值——即不会有弗雷曼人会去那个地方。很多年轻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哦,当然,他们知道芳达克,但在他们心目中,芳达克只是走私贩的据点。

  如果一个死人想要躲藏起来,它是最完美的地点——躲在走私贩们和早在其他时代就已死去的人中间。

  谢谢,斯第尔格。

  黎明到来前,沙虫体力不支了。莱托从它的体侧滑了下来,看着它钻入了沙丘,以其特有的运动方式慢慢地消失了。它会钻入地下深处,在那儿独自生闷气。

  我必须等到白天过去,他想。

  他站在沙丘顶部,环视四周:空旷,空旷,还是空旷。只有消失的沙虫留下的痕迹打破这里的单调。

  一只夜鸟用慢声长鸣挑战着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一缕绿光。莱托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在身体周围支起蒸馏帐篷,并把沙地通气管的末端伸在空气中。

  任睡意来临之前的漫长等待中,他躺在人为的黑暗中,思索着他和甘尼玛所做的决定。这不是个轻松的决定,对甘尼玛来说更是如此。他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全部预知幻象。他目前的做法便源自他的幻象,但他同样没有把这一点告诉她。他现在已经认定这是个预知幻象,而不是梦。它的奇特之处在于,他觉得它是有关预知幻象的幻象。如果说有任何证据表明他父亲还活着,该证据就存在于这个幻象的幻象之中。

  先知将我们禁锢在他的幻象之中,莱托想,对于先知来说,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打破这个幻象:在他的预知幻象发展转折的重要关头寻求自身的死亡。这就是莱托的幻象的幻象所揭示的现实,他为此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与他的决定密切相连。可怜的施洗者约翰

,他想,如果他有勇气选择另外一种死法,历史的发展就将完全不同了……但也可能他的选择是最勇敢的做法。我怎么知道他还面临着哪些选择?但我知道父亲面临的选择。

  莱托叹了口气。反对父亲就像背叛上帝。但是亚崔迪帝国需要一次重组。它已经坠入保罗所预见的最糟糕境地。它如此轻易地就湮没了人类,人们没有经过思索就接受了它。宗教狂热已经上紧了发条,现在只剩下释放了。

  我们被禁锢在父亲的预知幻象之中。

  莱托知道,走出宗教狂热的出路就在金色通道。他父亲看到了这一点。从金色通道内走出的人类可能会回望摩亚迪时代,认为那个时代更为理想,但尽管如此,人类必须去经历与摩亚迪不同的选择。

  安全……和平……繁荣……

  只要有选择,不用去怀疑帝国的大多数公民会做出何种选择。

  尽管他们会恨我,他想,尽管甘尼玛会恨我。

  他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令他想起幻象的幻象中那只可怕的手套。是这样,他想,是的,就该这样。

  阿拉吉斯,请赐予我力量,他祈祷着。在他的身下和周围,他的行星仍然在顽强地活着。它的沙子压在蒸馏帐篷上。沙丘仍然是蕴藏着无比财富的巨人。它是个具有欺骗性的实体,既美丽又丑陋。它的商人只知道一种货币:权力的脉动,无论这种权力是如何集聚而成的。他们占有这个星球,就像一个男人占有他的女性俘虏,或者比·吉斯特姐妹会占有她们的姐妹。

  难怪斯第尔格会痛恨那些教士、商人。

  谢谢,斯第尔格。

  莱托想起了古老优雅的穴地规矩,想起了皇室统治之前的生活。他回忆着,他知道这就是斯第尔格的梦想。在球形灯和激光出现之前,在扑翼机和香料机车出现之前,还有另一种生活:长着棕色皮肤的瘦瘦的母亲,大腿上坐着她们的孩子,香料油灯闪亮在肉桂的香气之中,知道自己无权强迫人们接受调解的耐布在耐心地说服冲突的双方。那些在岩洞中的生活……

  那只可怕的手套能重新建立平衡,莱托想。

  他终于入睡了。

第32章

  我看到了他的鲜血和一缕被尖利的爪子扯下来的长袍。他的妹妹生动地描述了老虎,以及它们成功的进攻。我们审问了其中一个阴谋者,其他的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被我们捕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柯瑞诺家族。真言师已经证实了这些证言。

  ——《斯第尔格向大家族联合会提交的报告》

  

  法拉肯研究着监视器里的邓肯·艾德荷,想找出这个人奇怪行为的根源。刚过正午,艾德荷站在分派给杰西卡夫人的住所门外,等待她的接见。她会见他吗?她自然知道他们受到了监视,但她仍旧要见他吗?

  法拉肯身处泰卡尼克训练老虎用的指挥所里。这间屋子违反了许多条法律,装满来自特雷亚拉克斯和埃克恩的违禁品。只要用右手移动手下的操纵杆,法拉肯就可以从六个角度观察艾德荷,或是转而观察杰西卡夫人的房间,那里的监视装备同样精密。

  艾德荷的眼睛让法拉肯觉得很不舒服。特雷亚拉克斯人在再生箱中为他们的死灵配备的那两个金属球与人类的眼睛真是太不一样了。法拉肯碰了碰自己的眼睑,感到了永久隐形眼镜坚硬的表面,隐形眼镜掩盖了能暴露他香料成瘾的纯蓝色眼睛。艾德荷的眼睛看到的肯定是一个不同的宇宙。还能有其他答案吗?法拉肯几乎忍不住想要问问特雷亚拉克斯上的医生,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艾德荷要自杀?

  他真的想这么做吗?他明知道我们不会让他死。

  艾德荷是个危险的问号。

  泰卡尼克想把他留在萨鲁撒,或是杀了他。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法拉肯转而察看正面影像。艾德荷坐在杰西卡夫人寓所外的一张硬长凳上。那是个没有窗户的门厅,木质墙面上装饰着三角旗。艾德荷在长凳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摆出要等待一辈子的架势。法拉肯向屏幕俯下身去。亚崔迪家族忠诚的剑客,保罗·摩亚迪的老师,这些年来,这个人在阿拉吉斯上一直过得不错。他的布伐仍然年轻,富有弹性。可能是长期服用香料的原因,另外,特雷亚拉克斯的再生箱也赋予了他精妙的代谢平衡。艾德荷真的能记得再生箱以前的事吗?其他在特雷亚拉克斯上重生的人都不能。艾德荷真是个不可思议的谜!

  有关他死亡的报告就放在他的文件室里。杀死他的萨多卡报告了他的勇敢:倒下之前,他干掉了他们小队中的十九个人。十九个萨多卡!他的肉身太值得送往再生箱了。但是特雷亚拉克斯却让他变成了一个门塔特。在那个重生的肉体内活着怎样一个灵魂呢?在原有的天分之上又成了一个人体计算机,会给他带来什么感觉?

  为什么他要自杀呢?

  法拉肯知道自己的天分在哪儿,也很相信自己的天分。他是个历史和考古学家,也是判断人的一把好手。情势迫使他必须深入了解那些可能为他服务的人,研究亚崔迪家族。他把这种不得已视为成为一个贵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统治者需要对协助其行使权力的人做出精确而果断的判断。很多统治者都是因为其下属的错误和滥用职权而下台的。对亚崔迪家族的仔细研究揭示了这个家族在选择下属方面的天分。他们知道如何保持下属的忠诚。

  艾德荷的表现不符合他的个性。

  为什么?

  法拉肯眯缝起双眼,想透过皮肤看透那个人的内心。艾德荷表现出了一副愿意等下去的样子,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给人的印象是自制和坚定。特雷亚拉克斯的再生箱在他的动作中注入了超人类的东西。法拉肯感觉到了。这个人似乎有自我更新的能力动作圆润流畅,生生不息,像围绕恒星的行星一般有自己恒定的轨道,永远转动,不会停止。这个人不会被压力折断,最多只稍稍变更一下他的轨道,却不会发生任何本质的改变。

  为什么他要自杀呢?

  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亚崔迪,为了他的主人。亚崔迪是他围绕的恒星。

  不知何故,他认为把杰西卡夫人安置在这儿对亚崔迪家族有好处。

  法拉肯提醒自己:这是一个门塔特的想法。

  他让自己更深入一步:门塔特也会犯错误,只不过不那么经常。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法拉肯几乎下令让手下把杰西卡夫人和艾德荷赶走,但他在下决定的那一刹那间犹豫了。

  他们两个——死而复生的门塔特和比·吉斯特女巫——仍然是这场权力游戏中重要的棋子。艾德荷必须被送回阿拉吉斯,因为他肯定会在那儿引发麻烦。杰西卡必须留在这儿,她那稀奇古怪的知识肯定会给柯瑞诺家族带来利益。

  法拉肯知道自己在玩着一个微妙而危险的游戏,但他一直在为这一刻做准备,自从他意识到自己比周围的人更聪明、更敏感以来就开始了准备。对孩子来说,那是个可怕的发现,于是图书馆既成了他的避难所,也成了他的老师。

  疑虑包围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开始这场游戏。他已经得罪了他的母亲,失去了她的辅助,但她的决定对他来说总是充满危险。拉兹虎!训练它们的过程就是一场屠杀,将它们投入使用就更愚蠢了。太容易被追查了!仅仅遭到流放,她应该感到欣慰。杰西卡夫人的建议则能够完美地配合他的希望。她的做法也会向他透露亚崔迪家族的思维模式。他的疑虑开始消散。他想,抛弃安逸生活、经过残酷训练之后,他的萨多卡变得再次坚强、具有活力。军团的数量不多,但是他们又形成了与弗雷曼人一对一的战斗力。然而,只要阿拉肯条约规定的军事力量限制仍然在起作用,这些军团的意义就不大,弗雷曼人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除非他们卷入内战并消耗了实力。

  现在让萨多卡和弗雷曼开战有点太早了。他需要时间。他需要那些已断绝关系的大家族重新和他结盟,需要那些刚获得权力的小家族来投靠他。他需要宇联公司的资金。他需要时间让萨多卡变得更强大,弗雷曼人变得更虚弱。

  法拉肯再次看了看监视器里那个耐心的门塔特。为什么艾德荷要在此时求见杰西卡夫人?他应该知道他们受到了监视,他们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会被记录下来,进行详细的分析。

  为什么?

  法拉肯的目光离开监视器,看着控制台旁的文件架。在微弱的屏幕光线下,他能分辨出那份报告阿拉吉斯最新情况的卷轴。他的间谍干得十分彻底,他必须表扬他们。这些报告给了他很多欢喜和希望。他闭上双眼,报告的摘要涌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些都是他为了方便使用而由原来的报告缩写而成的。

  随着行星越来越肥沃,弗雷曼人没有了土地压力,他们的新社区也失去了穴地的传统。在古老的穴地文化中,弗雷曼人从幼年起就受到反复教导。“穴地就像你自己的身体,有了它,你才能走向世界、走向宇宙。”

  传统的弗雷曼人常说:“看看戒律吧。”戒律是最重要的科学。但新的社会结构正在侵蚀古老的戒律,纪律在松弛。新的弗雷曼人领袖只知道他们祖先的问答记录和隐藏在他们神秘歌声中的历史。居住在新社区的人民更加活泼,更加开放。他们更容易争吵,对权力机关的服从性也较差。老穴地的人更有纪律,更愿意进行团队合作,更倾向于积极地工作。他们更关心自己的自然资源。老穴地的人仍然相信有秩序的社会有助于实现个人理想。年轻人则已不再相信这种说法。传统文化的守护者看着年轻人,说:“死亡之风已经侵蚀了弗雷曼人的过去。”

  法拉肯喜欢自己所做的摘要,其要点十分明确:阿拉吉斯文化的多样性只会带来混乱。

  摩亚迪宗教的基础以弗雷曼传统的穴地文化为基础,然而新文化离传统的纪律越来越远了。

  法拉肯再次问自己,为什么泰卡尼克要皈依那个宗教。信奉了新宗教的泰卡尼克表现得很古怪。他似乎非常虔诚,但又好像是迫不得已才成了教徒。他就像进入旋风中心想检查旋风、却被旋风挟带得四处乱转的人。泰卡尼克的转变十分彻底,这很不像他的为人,让法拉肯觉得很恼火。这是对古老的萨多卡传统的回归。他警告说,年轻的弗雷曼人也可能会经历类似的回归,旧有的、残留在血脉之中的传统终将恢复。

  法拉肯又想到了那些报告卷轴。它们报告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弗雷曼古老传统的顽固性。弗雷曼人有一种说法,“起源之水”。新生儿的羊水被保留下来,蒸馏成喂给婴儿的第一滴水。传统的仪式需要圣母在场司水,并说:“这是你的起源之水。”就连年轻的弗雷曼人也为他们的孩子举行这种仪式。

  你的起源之水。

  一个婴儿,却要喝下养育了他的羊水蒸馏而成的水——法拉肯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厌恶。他还想到了那个活下来的双胞胎,甘尼玛,在她喝下了那种水之后,她母亲就死了。长大之后,她会厌恶那种行为吗?或许不会。她由弗雷曼人养大。弗雷曼人认为正常自然的事,她也同样这么认为。

  忽然间,法拉肯为莱托二世的死感到难过。和他谈论这些东西肯定很有趣。或许我会有机会与甘尼玛谈谈。

  为什么艾德荷要自杀?

  每次看着监视器,他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法拉肯再次陷入了疑惑。他一直渴望像保罗·亚崔迪那样,具备在香料迷汤中沉醉的能力,去寻找未来和他问题的答案。然而,无论他摄入多少香料,他的意识仍然拒绝改变,看到的仍旧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宇宙。

  监视器上出现了一位仆人,打开了杰西卡夫人的房门。那女人伸手召唤艾德荷。他离开长凳,进入屋内。待会儿,仆人会送来一份详细的报告,但是法拉肯激起了好奇心,他按下控制台上的另一个按钮,看着艾德荷进入杰西卡夫人寓所的客厅。

  这个门塔特表现得是多么平静自信啊。他的金属眼睛是多么深不可测。

第33章

  总的来说,门塔特必须是一个博学家,而不是专家。让博学家来审查重大决策才是明智的做法。专家只能迅速地把你引入混乱。他们只会挑剔一些无用的东西,在标点符号上挑挑拣拣。相反,门塔特式的博学家能给决策过程带来符合常理的建议。他绝不能把自己与宇宙中的大千事物割裂开来。他必须有能力保证:“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这才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可能在将来它被证明是错的,但是在错误发生时我们能够纠正它。”门塔特式的博学家必须理解,在我们这个宇宙中,任何能被辨识的事物都只是一个更大现象的组成部分。专家向后看,他看到的只是狭窄的本专业;博学家向前看,他寻找的是可以运用于实际的规律,而且清楚这些规律总是在改变,总是在发展。门塔特式的博学家需要了解的是变化本身的特性。这些变化不可能永远遵循某种规律,也不会有手册或是笔记指引人们研究它们。在研究它们时,你必须尽可能少有成见,要经常问问你自己:“现在它在发生什么变化?”

  ——《门塔特手册》

  

  今天是科维扎基·哈得那奇日,是摩亚迪追随者们的第一个圣日。圣日肯定了被神化的保罗·亚崔迪的身份,即那个同时能在很多地方出现的人,一个男性比·吉斯特,融合了男女祖先的力量,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虔诚的人称这一天为阿伊尔,牺牲日的意思,以纪念使他得以实现“同时在多处存在”的死亡。

  传教士选择在这天清晨再次出现在阿丽亚神庙的广场上,公然挑衅对他的逮捕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阿丽亚下达了这个命令。阿丽亚的教会和沙漠中反叛部落之间的停战安排获得了成功,但是停战本身很不稳定,使所有阿拉肯人都感到不安。传教士的出现并没有驱散这种情绪。

  今天也是官方悼念摩亚迪之子的第二十八天,也是在灵堂内举办的正式悼念仪式的第六天,反叛部落的出现耽搁了该悼念仪式的进行。然而,即使是战争也没能阻止人们前来朝圣。传教士知道今天广场上的人群肯定是摩肩接踵。大多数朝圣者都会事先计划好在阿拉吉斯的日程,让它能包括阿伊尔日——“在属于科维扎基·哈得那奇的那一天感觉他的存在”。

  随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传教士来到广场,发现这儿已然挤满了朝圣者。他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年轻向导肩上,感觉着年轻人脚步中那种桀骜不驯的态度。随着传教士不断走近,人们留心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年轻向导显然对这种引入注目的地位颇为高兴,而传教士本人却只是默默接受了群众的注目礼。

  传教士站到神庙的第三级台阶上,等待人群安静下来。寂静如同波浪般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广场远端传来匆匆赶来听讲的人的脚步声。这时,他清了清嗓子。早晨的空气仍然清洌,阳光还没有越过建筑物的屋顶照射到广场上来。当他开口说话时,他感到巨大广场上弥漫着压抑的宁静。

  “我来是向莱托·亚崔迪表示敬意,这次布道便是为了纪念他。”他说道,雄浑的嗓音让人想起沙漠中的沙虫骑士,“对那些伤心的人们,我要告诉你们已死去的莱托所领悟到的道理,这就是,明天还没有到来,也许永远不会到来。此时此地才是在我们这个宇宙中惟一拥有的时间和地点。我告诉你们,要体会现在这个时刻,要理解它教会了你们什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政府发展与死亡体现在其公民的发展与死亡之中。”

  广场上发出一阵不安的嗡嗡声。他是在嘲弄死去的莱托二世吗?人们不禁觉得,教会的卫兵随时可能冲出来,逮捕这位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