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运输梭也出去了。”我说。

“但都被击毁了。”Jesse说,“Rraey把每个比一本书大的东西都击毁了。我们的运输梭之所以幸存,是因为引擎坏了。他们可能不想浪费导弹。”

“总共多少人生还?”我问,“除了我和你们的运输梭。”

Jesse和Harry都没说话。

“这他妈逼的不可能!”我说。

“我们都中了埋伏,John。”Harry说,“每艘跃迁到Coral空间的飞船都几乎立即受到攻击。我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但他们确实知道我们的位置,然后他们击毁了每一个能发现的运输飞船。Sparrowhawk冒险救了我们和你,是因为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你的飞梭是唯一在行星上着陆的,他们通过灯塔通讯发现了你们,你的飞行员在坠毁之前曾经和它通讯过。”

我记得Fionah,还有Alan。“我们总共损失多少?”我问。

“六十二艘载满士兵的巡洋舰,”Jesse说,“大概九万五千人。”

“我操!”

“我们全军覆没,”Harry说,“所以才还待在这里,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去。”

“后来我们被调查,”Jesse说,“好象我们知道什么。挨打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飞梭里。”

“你已经从一个死人恢复得能够说话了。”Harry对我说。“很快就有CDF的调查官拜访你,我猜。”

“他们什么样?”

“缺乏幽默感。”Harry说。

“如果我们对幽默没反应,还请你不要介意。Corporal Perry,”Newman中校说,“当你损失了六十条船和十万人的时候,你也会处于一个非常严肃的情绪中。”

当Newman问起我怎么做的时候,我只是说“爆炸”。我仿佛还身处太空没回来。我猜我要精神失常了。

“抱歉,”我说,“尽管我并不是要开玩笑,但是你或许知道,我身体还有一些部分留在Coral上。”

“你怎么到达Coral的?”少校 Javna,我的另一个调查官问。

“我只记得在飞梭里,”我说,“后来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Javna和Newman相互看看,好像我又说了个笑话似的。“下士,在你的报告里,你提到你命令你的飞行员打开Modesto的逃生门。”

“没错。”我说,昨晚Harry和Jesse走后,我整理了报告。

“谁命令你下达那个指令的?”

“噢,我自己。”我说,“Modesto已经被导弹击中,我想在那种情形下能够主动作出反应会好一点。”

“你知道有多少飞梭穿过舰队飞往Coral?”

“我不知道。”我说。“似乎非常少。”

“包括Modesto的七艘,总过不超过一百艘。”Newman说。

“你知道有多少真正在Coral着落?”Javna说。

“我想可能只有我的船。”我说。

“没错。”Javna说。

“那么说……”

“那么说,”Newman说,“你似乎特别幸运,你及时地命令飞船逃生,并及时地着落。”

我毫无表情地盯着Newman:“你在怀疑我们什么吗,长官?”

“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有趣的巧合。”Javna说。

“我他妈的,”我说,“是在Modesto被击中以后发出命令的,是我的飞行员训练有素,把我们带到Coral,并且足够贴近地面,这样我才能幸存。如果你让我再来一次,我恐怕就死了,我身体的大部分都被切下来了。我唯一幸运就是在我挂了之前被发现。我们靠的是我们的技能和智慧,无论是我还是我的飞行员。抱歉,我认为我们都训练有素。长官。”

Javna和Newman又对视了一下:“我们只是在调查每一条线索。”Newman的语气略微温和点。

“靠,”我说,“想想吧,如果我真的为了活命背叛CDF,我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失去下巴的处境。”我几乎是朝着上级军官吼叫,想让他们换个话题。

我成功了。“我们继续。”Newman说。

“我一定知无不言。”我说。

“你提到,当CDF战舰跃迁到Coral外层空间之后,立即受到Rraey的攻击。”

“一点不错。”我说。

“我很好奇你怎么看见的?”Javna说。

我叹了口气:“你要一直追着我不放么?”我说,“如果你不要老是企图把我当成间谍,我们的谈话会顺利得多。”

“Corporal,敌人的导弹攻击,”Newman说,“你记得他们是在CDF飞船跃迁到达之前,还是在到达之后?”

“我猜是在跃迁到达之前就发射了。”我说。“至少在我看来,他们知道我们何时何地出现。”

“你觉得这可能么?”Javna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前一天才知道跃迁发动机是怎么工作的。据我所知,似乎不可能提前知道飞船跃迁过来。”

“什么叫做‘据我所知’?”Newman说。

“Alan,另一个班的班长,”我不想说他是我朋友,免得他们又怀疑什么,“他说跃迁就是让飞船从一个宇宙进入另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一样的宇宙,飞船的出现和消失在现象上看都是不确定的。如果确实如此,你似乎不可能知道飞船何时何地会出现。”

“那么,你认为当时发生了什么?”Javna问。

“你指什么?”

“你说,不可能知道一艘飞船正在跃迁,”Javna说,“那么对于他们的埋伏,我们只能解释为有人泄密。”

“这不对。”我说,“你想,即使有一个叛徒,那他怎么知道呢?即使他能告诉Rraye说舰队要来了,但是他也没可能知道每一条船都出现在什么确切的位置上。但实际上,Rraey全都算得好好的,我们一跃迁他们就开火。”

“那么,还是那句话”Javna说,“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我耸耸肩:“或许跃迁技术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

“不要对调查太当真。”Harry递给我一杯从医疗中心餐厅弄来的果汁,他对我们也来‘你的幸存很可疑’那一套。”

“你什么反应?”我问。

“靠!”Harry说,“我直接对他们的说法表示同意。什么屌可疑,真搞笑,我想他们不会太喜欢我这个回应的。不过说到底,也不能怪他们。殖民地刚刚遭受了重大损失,如果我们不能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下面就要有麻烦了。”

“这个,倒是确实如此。”我说,“那你怎么看呢?”

“我不知道,”Harry说,“或许跃迁技术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他吸了口果汁。

“搞笑,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哈,但这是我自己想的,”Harry说“我没Alan的理论物理知识,但我敢肯定,我们理解跃迁的理论模型有问题。非常明显,Rraey能够预制跃迁,而且对地点的判断精度很高。他们到底怎么搞的?”

“我觉得你不会搞清楚的。”我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们搞清楚了。所以,毫无疑问,我们的对跃迁的解释模型错了。被实践证明错了的理论就应该扔到垃圾箱。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解释应该是什么。”

“你有什么理论么?”我说。

“有几个,虽然这不是我自己的领域。”Harry说,“其实我数学不行。”

我大笑:“你知道,Alan跟我说过差不多这样的话,就在前几天。”

Harry也笑了,举起杯子:“为了Alan。”

“为了Alan,”我说,“同时为了所有已故的老友。”

“阿门。”Harry说,然后我们一饮而尽。

“Harry,你说当Sparrowhawk找到我的时候,你正好在那儿。”

“嗯。当时你已经没人形了。别生气。”

“没关系,”我说,“你知道救我的那个班的情况么?”

“知道一点,”Harry说,“但是不太多,整个旅途,我们都被隔离的。你被带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接受检查。”

“救助我的人当中,是不是有个女的?”

“不错,”Harry说,“高个,褐色头发。我记得的就这么多了。说实话,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没在意谁抬你进来。我认识的是你,又不是他们。怎么了?”

“Harry,他们有一个是我老婆,我发誓。”

“我记得你老婆已经死了。”Harry说。

“我老婆是死了。”我说,“但这次确实是她,不是跟我结婚的那个,她现在是CDF士兵,全身都是绿的了。”

Harry不解地看着我:“这可能是幻觉,John。”

“是有可能,但是如果是幻觉,那为什么不幻觉一个我记得的Kathy,而要幻觉一个CDF士兵呢?”

“我不知道。”Harry说,“按照定义,幻觉就是不真实的东西,它又没什么规定,没理由说你不能幻觉出你老婆成为CDF士兵了。”

“Harry,我知道我听起来像在说胡话,但是我看见我老婆了。我可能被剁了,但是我大脑很清醒,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Harry站了一会儿:“我的班在Sparrowhawk上很烦闷地等了几天,我们挤在娱乐室里,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他们甚至不允许我们休闲一下,所以我们只能和特种部队聊天。有一个有趣的事情,我们没人听说过有谁从普通部队加入到特种部队里。可能这没什么,我们大多数人才刚开始服役。但是这很有趣。”

“或许他们要服役很长时间才行。”我说。

“有可能,”Harry说,“但也有其他可能。毕竟他们被称作‘幽灵军团’。”他又吸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我想我要到幽灵军团做一些调查,如果我没回来,为我报仇。”

“我尽量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