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们看得尽兴,”我朝空中喊道,“不介意扔点酒下来吗?我们会打上很久的!”

  “祝你好运,与巨人为敌的凡人!”墨丘利冲下面叫道。他那张娃娃脸兴高采烈地笑着,炫耀一般把一壶酒放到嘴边。一些酒从四分之一高的地方撒落下来,滴在了我的盔甲上,仿佛滴落的鲜血。

  “我想我们要为他们好好表演一番了。”帕克斯声如雷鸣一般说道。

  我们不约而同都咧嘴一笑。他们的观战在某种意义上是种赞赏。尼普顿吞下一个鹌鹑蛋,摇晃着三叉戟形的头盔,高声要我们快点开始。帕克斯的战斧像一把恶毒的扫帚一样向我的双腿扫来。我知道他想迫使我跳跃,猛冲过来,用盾牌像打苍蝇一样把我打飞。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前扑,这时他的手臂已经完成了一击。他也在移动,往上一蹿,想先发制人。于是我向右,从他右手旁擦过,用全身力气把电击枪插进了他的腋窝。电击枪断成了两截。电流在他身体里蹿流着,他没有跌倒,反而一个反手把我打出圆圈,扔到了泥地里。一颗臼齿碎了。我嘴里全是泥和血,身子像陀螺一样打着滚。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浑身是泥,手里还拿着我的镰刀。我朝城墙看了一眼。他们的人都围在矮墙上——谁能忍住不看勇士的决斗呢。重点就在这里。我可以发出信号。大门是敞开的,以备增援之需。我方最近的骑兵在六百米开外,太远了。我的计划里预料到了这些。我没有发出信号。今天,我想为自己赢得一场胜利,即便是出于个人目的的胜利。我的军队必须懂得为什么我是领袖。

  我回到圆圈里。我想不出什么漂亮话。他比我强壮,我比他敏捷,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只有这些。这和卡西乌斯的决斗完全不同,没有漂亮的形式,只有野蛮的本质。他用盾牌猛揍我。我贴得很近,他没法挥动战斧。盾牌打伤了我的肩膀,每被猛击一下,我的臼齿都一阵剧痛。他举着斧子,再次猛冲过来。我一跳,左手抓住他的盾牌,从他头顶翻了过去。一把小刀从我手腕弹出,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我用它狠狠戳向他的眼睛。我没能命中,刀在他面甲上滑开了。

  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又拔出一把小刀,准备故伎重演。他轻蔑地用盾打掉了飞来的小刀。但当他放下盾牌看我的时候,我已经跳到了半空,以全身的重量落在了他的盾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盾牌下沉了一些。我用空着的手朝他头盔里甩了一把烂泥。

  他看不见了。他一手执斧,一手持盾,两样东西都没法把眼睛擦干净。要是能做到,事情就简单多了。但他不能。我照着他的手腕打了十几下,打落了他的斧子。然后我举起那巨大的家伙,砸在他头盔上。盔甲依然完好。我几乎被他的盾击打昏。我再次挥起沉重的斧子,终于,帕克斯终于倒了下来。我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

  我仰天长号。

  所有人跟着长号。

  号叫声充斥着密涅瓦分院的土地。它们来自我远处的军队。来自围起角斗场的十名杀手,来自杀场。野马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可怕声音,策马转身。她脸上满是恐惧。学监们也大笑着,跟我们一起号叫,只除了密涅瓦、阿波罗和朱庇特。号叫声在杀场正中的死马腹中响起,那儿离她大敞四开的城堡正门很近。

  “泥地里有他们的人!”野马大喊。

  她差一点就说对了,但她的思维是金种人的。有人尖叫起来。他们看到了通往城堡大门的泥地里凌乱躺卧着的马尸,还有割开的口子,塞弗罗和其他号叫者们从它们膨胀的肚腹中爬了出来。他们扒开肿胀的肠肚钻了出来,像新生的恶魔一般。戴安娜分院的六名精兵也出现在了那里。满头尖刺的塔克特斯从一匹灰白色母马肚子里蹦了出来。他和野草、蓟草、小丑一起狂奔,他们离那扇开关异常缓慢的大门只有不到五十米。

  密涅瓦卫兵都在城墙上观看决斗了。他们无法及时把笨重的门关上,抵挡恶魔们突如其来的攻击,不等他们羽箭上弦,把弓拉满,塞弗罗、号叫者和我的盟友们已经钻进了正在合拢的大门。城堡另一边,戴安娜分院的士兵正用爬树用的绳索一点点往城墙上爬。是的。现在传来哨响的是另一边了。一个卫兵发现了他们,但不会有人赶去支援他了。我的军队冲了上来,包括我们借来假扮成塞弗罗和他的号叫者的戴安娜的人。

  没过几分钟,我们就灭了密涅瓦分院。高空中,学监们还在又笑又叫。我感觉他们是喝醉了。一切都结束了,野马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骑马大步穿过泥地和还在冒烟的草场逃走。十二名骑手被派去追她,包括维克瑟斯和卡珊德拉。天黑前她就会被捉住,我见过维克瑟斯是怎么对待俘虏的耳朵的。于是我跨上奎特斯,也追了上去。

  野马在一片小树林边缘丢下了自己的马。我们下了马,留下三个人照看马匹,以防她折回来。卡珊德拉冲进了树林。维克瑟斯故意跟上我,就像我知道野马会躲在哪里一样。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跟维克瑟斯和卡珊德拉单独待在林子里。他们要做的只是往我脊柱里捅一刀,谁都有可能动手。和波拉克斯不同,他们依然憎恨我;号叫者们和卡西乌斯离我又太远。然而刀刃并没有向我捅来。

  我误打误撞地发现了野马。我看到泥潭里有双金色的眼睛正往外看,她看到了我。我身边跟着维克瑟斯,他正骂骂咧咧地说他有多迫不及待地想把那匹该死的母马弄垮,看看她套上缰绳会是什么样。他站在那儿,仔细搜查着灌木丛的样子活像一个扭曲的恶魔,像一棵被火烧过的枯树。他的身体脂肪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少。他的舌头在他完美的牙齿间掠过。我知道他在刺激我,于是我把他远远地引离了泥坑。

  伊欧不该带着殖民地联合会奴隶的身份死去。而野马,不管她出身于哪个色种,都不该被套上缰绳。

  

  第三十二章 安东尼娅

  

  我通过了考验。与密涅瓦分院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了,同时,戴安娜分院也中了我的圈套。

  战斗开始前,戴安娜分院有三个选择。他们本可以背叛我,和密涅瓦联手把我们变成奴隶,但我让卡西乌斯派出哨兵,截住了他们的骑手。他们还可以接受我的提议,或者派兵攻下我们的城堡。我毫不担心他们这么做,因为这是个陷阱。我们在城堡里一滴水都没留下,这样我们很轻松就能把他们困死。

  现在他们得到了密涅瓦分院的城堡,我们留在外面的平原上。他们可以选择履行我们的协议。旗子归我们,城堡和所有俘虏归他们。但我料到他们会变得贪婪。事实也正是如此。大门关上了,他们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战略基地。很好。我就是为此才让塞弗罗留在城堡里,和他们待在一起的。

  不一会儿,一阵浓烟冒了起来。趁他们忙着把密涅瓦的人变成奴隶,派兵把守城墙、对付我们的时候,塞弗罗烧毁了粮食,用粪便污染了井水,然后和号叫者们在地下室躲了起来。

  戴安娜分院不习惯这种战争,他们从没离开过森林。我们没费多大事就把他们等出来了。三天之后,发现我们依然没有离开,他们显得很惊讶。我们的人马在城南城北扎下营,到处点满篝火,以防他们趁夜逃走。他们渴了。首领塔玛拉不肯见我,在背叛的时候还被抓了个现行,这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第四天,塔玛拉最终提出用十名密涅瓦奴隶和所有被俘的我方士兵作为交换,换取让他们回家的许可。我派莉娅告诉她“滚你的吧”。莉娅回来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她甩开长发,抓住我的手臂靠过来,滑稽地模仿着塔玛拉不顾一切的样子。

  “你还有廉耻吗!”她叫道,“难道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第五天夜里,他们试图强行突围。我们一个不剩地把他们逮住了,除了塔玛拉。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踩死在了泥地里。

  “她的马鞍被人从底下割断了。”塞弗罗把一段皮带拿给我看,断口切得干净利落,“是塔克特斯?”

  “很有可能。”

  “他妈是元老院议员。他爸是军事执政官。”塞弗罗啐了一口,“我小时候和他见过面。他把一个小女孩打得半死,因为她不肯亲他的脸。发疯的杂种。”

  “算了,”我说,“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塔克特斯已经成了我们的奴隶,跟戴安娜分院和密涅瓦分院的所有人一样,包括帕克斯。我、卡西乌斯和洛克骑在马上,看着新奴隶们把密涅瓦城堡各处的木柴和干草堆放在一起,燃起一把大火。在熊熊火光中,我们为胜利互敬了一杯。

  “这将为你的成就添上最后一个分数,”卡西乌斯告诉我,“你是学级长了,兄弟。”他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刺人的嫉妒,“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诸神在上,我从没期望会看到你的这一面,英俊的朋友,”洛克说,“谦逊!卡西乌斯,真的是你吗?”

  卡西乌斯耸耸肩:“这个游戏只会占用我们一生中的一年时间,甚至更短。在这之后,我们会成为学徒,或者进入研究院。再然后才是我们的人生。我很高兴我们三个在同一个分院里——最终我们都将得到应有的奖赏。”

  我握紧了他的肩膀:“我赞同。”

  他的眼睛依然看着地,无法和我对视,直到他再次开口。

  “我……在这里失去了一个兄弟。我永远淡忘不了这种痛苦。但我感觉我又得到了两个。”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是认真的,朋友。我可是认真的。我们会在这里争取荣光,再打败几个该死的分院,夺取整个游戏的胜利什么的。但我父亲的无敌舰队需要军官……当然,如果你们感兴趣。贝娄那家族永远需要能使她更加强大的军事执政官。”

  说出后面几句话时,他底气略有些不足,好像我们会有更好的事情可做。

  我再次抓紧他的肩膀。洛克说了些很有头脑的屁话,说自己要做政治家,因为比起自己送死,他觉得让别人送死更好些。要是我当上了贝娄那家族的审判官,阿瑞斯之子会笑得连口水都流下来的。

  “别担心,洛克,我会向我父亲提起你的诗作的,”卡西乌斯大笑,“他一直很想找个随军吟游诗人。”

  “当然,”洛克稍作修饰,“请你务必告诉亲爱的贝娄那统帅,我是个隐喻大师和懂押韵的游荡者。”

  “游荡者洛克……哦,神啊。”我大笑起来。这时,塞弗罗和奎茵骑着马,带着一个骑着某种我从没见过的马的女孩跑了过来。那女孩头上套着个袋子。奎茵说,她是普路托分院的使节。

  女孩的名字是莱拉丝。他们是在树林边缘发现她的。她想和卡西乌斯谈谈。

  莱拉丝曾是个爱笑的圆脸女孩,但现在不是了。她脸上画了花纹,有很新的烧伤,布满凹痕,神情冷酷。她挨过饿,身上有种我不认识的冰冷。我被吓住了。这种感觉和米琪看着我时的感觉一样。在他眼中,我是个冰冷、安静、无法理解的生物。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就像人看着一条生活在地下暗河里的鱼。

  莱拉丝话说得很慢,在空气中久久回响着。

  “是胡狼派我来的。”

  “用他的真名,如果你愿意。”我提议。

  “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我是来见卡西乌斯的。”

  她的马又矮又瘦,蹄子干裂。一堆衣物让她的马鞍显得很臃肿。除了十字弓,我没见到其他武器。他们的分院在山上,她需要更多的衣服抵御严寒,矮小的马匹更适应艰苦的骑行。除非,这一切都是骗局。于是我要求查看她的戒指。戒指上的图案是一棵哀悼之树,树根深深扎入泥土,这是普路托分院的标志。她少了两根手指,断茬被烧灼过的伤口已经封住。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有离子武器了。走动的时候她的头发啪啪直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无声地打量了我一下,仿佛在拿我跟她的主子做比较。

  显而易见,她当我不存在。

  “卡西乌斯·欧·贝娄那,我的主人想要收割者。”不等我们开口,她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太吃惊了,“我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作为交换,我们会送五十把给你的……军队。”

  她扔给他两把离子剑。

  “让你主人亲自和我较量。”我说。

  “我不和死人说话。”莱拉丝对着空气说,“我的主人已经在收割者身上画了记号。冬天到来之前他就会死在某个人——或者另一个手上。”

  “滚你的。”卡西乌斯回答。

  她把一个小包裹丢给卡西乌斯:“这个会帮你拿定主意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奎茵迷惑地抬起眉毛,耸着肩,把她带了下去。

  我看着卡西乌斯手里的小包裹,一股偏执的冲动控制了我。里面会是什么?

  “打开。”我说。

  “不。她疯了,和紫种人一样。”卡西乌斯大笑着说,“我不会让她离间我们的。”然而他还是把包裹塞到了靴筒里。我想向他厉声大叫,要他把包裹打开。但我只是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样子。

  “那女孩不太对劲。看上去不太像人。”我故作轻松地说。

  “和我们这里的饿狼一样。”卡西乌斯挥了一下离子剑,空气尖啸起来,“至少我们弄到了两把离子剑。现在我能好好教你决斗了。这玩意儿能刺破杜洛盔甲。非常危险。”

  胡狼知道我的存在,这个念头让我发抖。洛克的话更糟。

  “你注意到那女孩的头发是怎么绑的了吗?”他脸色惨白地问,“她的辫子上挂了很多牙齿。”

  我们必须做好和胡狼的军队交手的准备。这意味着巩固力量,扫清余下的威胁。我必须把大森林的戴安娜残余力量消灭掉,还有刻瑞斯分院的人。我派卡西乌斯带领十二个骑手去收拾戴安娜残部,自己则带着余下的部队和奴隶返回城堡,为对付胡狼做准备。虽然还没有计划,但我必须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做好准备。

  “号叫者们在马肚子里睡了那么久,光靠身上的臭味就能把他们从林子里熏出来了。”卡西乌斯大笑着用马刺踢着马,冲出了主力队伍,“我会让矮子精尽情收拾他们的。不等你上床睡觉我们就回来了。”

  塞弗罗不想丢下我,他不明白卡西乌斯为什么要靠他扫清戴安娜残部。我告诉了他实情。

  “卡西乌斯靴筒里有个小包裹,是莱拉丝给他的。我需要你把它偷出来。”

  他没有判断形势的能力。就算在这种情形之下。有时我不禁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如此忠诚。然后我想起了其他人。我不能对这份礼物吹毛求疵,这是得寸进尺。

  那天晚上,卡西乌斯率兵围困了大森林的戴安娜残部,其他士兵在马尔斯城堡高地的围墙里尽情欢宴。主楼一尘不染,广场上一片欢腾。连奴隶们都分到了琼烤的百里香羊肉和滴着橄榄油的鹿肉。我望着他们。我走过的时候,奴隶们都羞愧地低下头,包括帕克斯。额头上号叫者的狼形纹章打垮了他的骄傲。只有塔克特斯敢直视我的眼睛。他深蜜色的皮肤和奎茵很相像,但眼睛让我想起了矿坑蝮蛇。

  他冲我挤了挤眼。

  打败帕克斯之后,我的领袖地位终于得到了包括安东尼娅在内的精英们的认可。这让我想起我接受了米琪的雕刻之后,路人们对我的态度。我是金种人,我即是权力。杀死提图斯之后,我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不久费彻纳就会飞下来,把石碑上的学级长之手交给我。然后一切都会转好。

  洛克、奎茵、莉娅和我一起吃饭,现在又多了波拉克斯。连正和安东尼娅交谈的维克瑟斯和卡珊德拉也走过来,祝贺我的胜利。他们笑着拍打我的肩膀。安东尼娅的小玩物昔皮欧正在清点奴隶数目。安东尼娅本人没有冒险过来,但赞许地点了点她金色的头。奇迹的确是会发生的。

  我是学级长了,我有了五条金色横线。很快费彻纳就会来把这个称号授予我。明天一早,刻瑞斯分院就会陷落。他们人数只有我们三分之一不到,他们的粮食能喂饱我的军队,他们的要塞可以成为我们的指挥基地。我将坐拥四个分院的力量。我们会扫平北方残余的势力,在第一场雪之前挥师南下。然后就是我和胡狼会面的时候了。

  洛克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欢宴的情景。

  “我在考虑和莉娅接吻。”他突然对我说。我看到她正在一个火堆前和几个中等生一起笑着。她把头发剪短了。她朝我们看了一眼,冲着洛克凝视的视线妩媚地缩起了脑袋。洛克脸红了,把眼睛转向一边。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她像只小狗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我笑了起来。

  “哦,是的。一开始她并没有引起我的兴趣,因为我觉得她黏着我的原因和……溺水的人攀着救生筏没两样。但……她成长了。”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大笑起来,怎么也停不住。

  我们看起来像一群金色的狼。和刚到学院时相比,我们都瘦了,头发长长了,也有了伤疤。我的变化比绝大多数人都大。我好像过度依赖红肉了,还弄碎了一颗臼齿。但我放声大笑,直到我的牙齿疼得受不了。我已经忘了我们还是人类,还是会坠入爱河的少年。

  “呃,别浪费了你的初吻,”我说,“这是我唯一的建议。”

  我让他带她去个特别的地方。带她到一个对他——或者对他们俩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去。我曾带伊欧去看我的钻机,洛兰和巴罗还编了个笑话笑我。那时钻机被关好放在一条通风的巷道里,我们不用穿防热服,只要小心矿坑蝮蛇。但她还是兴奋地出了汗。她的头发黏在脸上,手抓着我不放,直到她知道我是她的,直到我吻了她。

  我龇牙笑着,在洛克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祝他好运。纳罗叔叔说这是种习俗。他扇我时用的是甩刀刀身。我觉得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