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崩溃,抓不住重心; 纯然的混乱淹没了世界, 血腥的浊流出闸,而四方 淳厚的风俗皆已荡然; 上焉者毫无信心,下焉者 满腔是激情的狂热。①

我朝他微笑道:“你是否相信,‘何来猛兽,时限终于到期,/正 蹒跚而向伯利恒,等待诞生?” 他没有笑。“是的,阁下,我相信。” 我起身走过真空压制的展示柜,没有低头瞅一眼九百年前我书写 在羊皮纸上的笔迹。“也许你说得对,”我说,“你肯定说得对。”

时间已经很晚了;停车场上空空荡荡的,除了我那偷来的破烂桅 轻观景车和一辆装饰华丽的电磁私家车,它显然是本地的复兴之矢手 工制品。 “阁下,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我呼吸着凉爽的夜风,从运河上飘来鱼腥味和四溢的油味。“不 了,谢谢,我会自己传送回家。” 档案管理员摇摇头。“阁下,那可能不太好办。所有的公共终端都 被军事管制起来了。外面有…暴动。”这个词明显令这个小矮人不 快,看样子在他眼里,秩序和连续性是高于绝大多数东西的。“来,” 他说,“我搭你一程,载你到一个私人传输器去。” 我瞥了他一眼。如果他身在另一个年代,身在旧地,他很可能会 成为寺院里的住持,致力于拯救过去遗留的经典之物。我匆匆地朝身

①此诗摘自叶芝的《再度降临》。后面赛文的问题也出自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