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这让人信服的解释,可惜我早就想到了,”Susan说。“我想知道的是,这种监测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Thomas说。“也许是要给我们移植新大脑。或者是有办法添加新的脑组织,需要先知道我们的哪部分脑子需要补一补。我只希望别再给我装一套了。险些疼死我。”

“说到这个,”Alan转向我说,“听说你今天早上失去了室友。你没事吧?”

“我挺好,”我说。“不过真的挺郁闷。我的医生说要是他能撑到早上的检查的话,那多半能留他一条小命。去硬化点治疗或者别的什么。我觉得都是我没有叫他起来吃早饭,说不能那就可以让他挺到参加检查了。”

“别太自责了,”Thomas说。“你又不知道。有生必有死。”

“没错,但不是马上就要接受‘全面修整’的人,我的医生说的。”

Harry插进来。“不是我这人没同情心,”

“反正你就是知道没好事,”Susan说。

“,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Harry接着说下去,朝Susan丢了一块面包,“如果你的室友去世,那么通常允许你不参加当学期的期末考试。你明白的,精神创伤。”

“更有甚者,你的室友也可以不参加,”Susan。“原因差不多。”

“我倒没想那么多,”Harry说。“话说回来,你觉得他们会免你参加今天接下来的评估吗?”

“不太可能,”我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接受。我还能干什么,整天坐在舱房里?说到压抑,人是死在那儿的,你们知道。”

“你可以搬走,”Jesse说。“也许还有别人死了室友。”

“这念头很病态,”我说。“再说,我也不想搬走。Leon死了,我当然很抱歉。但现在我有整个房间了。”

“看起来已经开始康复了,”Alan说。

“我只是想克制哀伤而已,”我说。

“你话不多,是吗?”Susan对Maggie说,有些突然。

“是,”Maggie说。

“嘿,大家的日程安排上接下来是什么?”Jesse说。

大家都伸手去拿PDA,然后带着负罪感地齐齐停下。

“刚才那个真有高中生活的味道,”Susan说。

“去他的吧,”Harry还是抽出了他的PDA。“我们连午餐党都组织了。其他的也一起做了吧。”

结果是Harry和我一起去参加第一个评估项目。我们被引向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摆好了桌椅板凳。

“老天在上,”Harry在落座时说。“我们真的回到高中了。”

殖民地官员走进房间时,这种印象愈加强烈了。“现在测试语言基础和数学水平,”学监说。“第一份卷子已经被下载到了你们的PDA中。多项选题。请在三十分钟内尽可能多地回答问题。如果你们在三十分钟内完成测试,请坐在座位上检查答案。请不要与其他新兵讨论。现在开始。”

我低头看向PDA。一个字词类比问题出现在上面。

“说笑吧,”我说。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在低声笑。

Harry举起手。“女士?”他说。“多少分才能进哈佛?”

“这个问题听见过了,”官员说。“大家请安静下来做卷子。”

“数学我可练了六十年,”Harry说。“给你看看我的厉害。”

第二个评估更加糟糕。

“请盯紧白色方块。用眼睛,不要动脑袋。”官员调暗房间里的灯光。六十双眼睛看向墙上的一个白色方块。它渐渐开始移动。

“真不敢相信我上太空来是做这个,”Harry说。

“会好起来的,”我说。“走运的话,我们还能看另外一个白色方块。”

第二个白色方块出现在墙上。

“你莫不是来过这儿?”Harry说。

接下来,Harry和我分开了,我有些自己的活动。

我进的第一个房间中包括一位殖民地官员和一堆积木。

“请用这些搭个房子,”官员说。

“除非给我果汁喝,”我说。

“我可以试试看,”官员向我保证。我用积木搭了所房子,然后进了隔壁房间,那里的官员取出一张纸和一枝笔。

“从迷宫中间开始走,看你能不能出来。”

“耶稣基督啊,”我叹道。“脑子进水的老鼠也能做这个。”

“希望如此,”职员说。“不过,还是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我做了。隔壁房间中的殖民地官员,他要我念出数字和字母。我学会了停止琢磨个中原由,只是照他们希望的行事。

下午的稍晚些时候,我被激怒了。

“我读了你的档案,”殖民地官员说,那是个瘦瘦的年轻男人,一阵强风就能把他当风筝放上天。

“好,”我说。

“上面说你结婚了。”

“结过。”

“喜欢吗?我是说结婚。”

“当然。比起另外的选择好太多了。”

他冷笑两声。“那么,发生了什么?离婚?在附近乱搞?”

无论这小子有什么令人讨厌的搞笑本事,它都在飞快消散。“她死了,”我说。

“真的?怎么发生的?”

“脑溢血。”

“脑溢血真是个好玩意儿啊,”他说。“砰!脑子就成布丁了,就那个样子。她没活下来真太好了。她肯定是个肥婆,长年卧床,你知道。你得用麦管之类的喂她吃东西。”他做出一阵吸吮的声音。

我什么也说不出。我的一部分脑子在思考冲过去捏断他的脖子需要多快的速度,但大部分的我只是坐在那里,陷入茫然的震惊和暴怒。我完全无法相信刚才听见了什么。

意识的最深处,有人在告诉我赶紧开始呼吸,否则马上就会昏厥过去。

官员的PDA突然发出声音。“好了,”他说,很快地站起来。“我们结束了,Perry先生,请允许我为对你妻子的亡故做出的评论道歉。我的工作是尽快在新兵身上激起愤怒。我的心理学模型显示你对我刚才的说话会做出最强的负面反应。请理解,在个人的层面上,我绝对不可能对你亡故的妻子说那样的话。”

我对着这厮傻乎乎地眨了几秒钟的眼睛。然后对他发出咆哮。“这他妈的神经病的测试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承认这是个极度令人不快的测试,我再次道歉。我只是做交待下来的工作而已,没别的了。”

“苍天呐,”我说。“你知不知道我险些捏断你的脖子?”

“说实话,我知道,”男人用一种冷静的、克制的、说明他的确知道的口气说。“我的PDA,它在跟踪你的精神状态,在你马上要跳起来之前发出响声。就算它不叫我也知道。我一直干这个活计,我看得出来。”

我还在竭力克制怒火。“你对每一个新兵干这事?”我问。“你怎么还活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男人说。“事实上,我是被挑选来干这个的,因为我较小的体形给新兵——无论男女——以他能把我打个半死的印象。我是个很不错的‘小爬虫。’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有能力阻止新兵。尽管通常来说不需要。如我所说,我一直干这个的。”

“不是个好工作,”我说。我终于把自己压回平常状态。

“‘脏活儿也得有人干,’”男人说。“我觉得挺有趣,因为每个新兵都有能让他爆炸的地方,各不相同,无论男女。但你是对的。这是个高度紧张的工作。不适合每个人。”

“我猜你在酒吧里不怎么受欢迎,”我说。

“其实,据说我挺有魅力。只要我不有意去激怒别人。Perry先生,这儿结束了。请你穿过右边这扇门,开始下一个测试。”

“他们不会再激怒我吧?”

“你也许会生气,”男人说,“但那都要取决于你。本测试只做一次。”

我走向那扇门,又停了脚步。“我知道你是在做你的工作,”我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妻子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不应该被那样编排。”

“我知道她是的,Perry先生,”男人说。“我知道她是的。”

我打开了门,进去。

隔壁房间,一个非常可亲的年轻女士,她碰巧完全裸着身体,她要我告诉她任何我能想起的关于七十岁生日聚会的事情。

“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正好在晚餐之前放那电影。” Jesse说。

“那并不是正好在晚餐之前。” Thomas说道,“那个叫‘疯狂兔巴哥’的卡通片是在晚饭之后放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那片子不错。”

“对,挺不错,也许你并不怎么反感那位医生大人的肠外科手术,但是我们其他人觉得实在是太恶心了。” Jesse说。

“如此说来你不想要这块排骨了?” Thomas指指她的盘子。

“有人被一个裸体女人问些关于童年的事情么?”我问。

“是个裸体男人。”Susan接过话茬。

“女人。”Harry发言。

“男人。”Jesse说。

“女人。”Thomas插进来。

“男人。”Alan说道。

我们的目光全聚到他身上。

“有什么问题?”Alan说,“我是个男同性恋。”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然后补充说,“我是指那个裸体的人,Alan的龙阳之好没什么值得谈的。”

“多谢。”Alan干巴巴地回应道。

“他们试图激起我们的特殊反应,就这样。”Harry说,“今天所有的测试都针对最基本的智力或者情绪反应,所有更复杂的或更微妙的情绪和理解力都在这个基础之上。他们要了解我们在这个最低水平上如何思考和反应。至于那个裸体的人,很明显,是企图挑逗起你的性欲。”

“我问的是,为什么所有的问题都是关于童年的。”我说道。

Hurry耸耸肩:“性总要有点负罪感。”

“让我很恼火的是,他们在某个问题上激起了我所有的愤怒。”Thomas说,“我发誓我要扁死那家伙。他说在两个世纪都没有世界锦标赛之后,年轻人都阳痿了。”

“我觉得听起来有点道理。”Susan说。

“别闹了。”Thomas说,“让我告诉你,关于男人,你是不会想和毛头小子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