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吗?我觉得希腊的女人干起活来特别美,特别优雅。”

谢豹飞笑道:“是吗?你看,她们都在看你呢,她们一定在说,这个白衣女神是从仙风和露水中走出来的。”

田歌嫣然一笑:“谢谢你的夸奖。”

下午他们赶到罗得岛,即腓尼基人所称的蛇岛。很远就看见了高大的古城墙耸立在海滨,田野中点缀着欧式大风车,海水澄碧,天高云淡。两人参观了岛上著名的蝴蝶谷,参观了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太阳神雕像--可惜这尊32米高的巨像也被毁坏,如今只剩下两根圆柱,柱头的神鹿目光凄迷地望着爱琴海的落日,似乎在缅怀往日的荣耀。

夕阳已经半沉于海水,船长和玛鲁娅立在驾驶台上,看见两个白色的身影相挽着回来,晚霞为他们勾勒出粗犷的金线。玛鲁娅羡慕地说:“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船长叼着烟斗说:“嗯,幸福的一对。”

“知道这位富有的谢先生是谁吗?”玛鲁娅得意洋洋地宣布,“我在电视上见过他,他就是这次奥运会上最风头的百米之王,鲍菲•谢。”

船长不客气地说:“我要是你,就一定管住爱饶舌的舌头。你忘了谢先生的命令?他不想让记者打扰,特地在船上实行无线电静默。你大概不愿意破坏这对情人的安静,也不愿意被解雇吧。”

玛鲁娅不服气地低声争辩:“我只告诉你,怎么会告诉外人呢。”

岸上的两人已走近船边,听见田歌在高兴地喊:“船长,玛鲁娅姐姐,我们回来了!今晚我来掌厨,作一顿地道的中国饭菜。”

那晚田歌真的系上围裙,作了丰盛的饭菜。她坚持不让玛鲁娅动手,自己则忙里忙外,炒完菜再亲自端上来,有炸洋葱圈,黄焖茄子,醋溜鳕鱼,主食则有馄饨,千层饼。玛鲁娅老是坐立不安,想起身帮厨,都被田歌佯怒地制止了。她一定要亲手为豹飞做一次饭,就算为将来的主妇生活来一次预演吧。谢豹飞对她的小孩心性不以为然,但饭菜确实美味,船长和玛鲁娅都是兴高采烈,于是谢豹飞也就融入这种喜悦温馨的气氛之中。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赛事,明晚就要举行闭幕式了。古代奥运会都是在7月和8月间的满月时举行,这次田赛则赶到满月时闭幕。据说闭幕式的主旨是放在缅怀历史上。至于具体是什么安排,只有明天才能见分晓了。‘

费新吾已收拾好行装,预定了后天的机票,田延豹仍在犹豫。昨天田歌总算来了一个电话,请费先生和豹哥按时回国,不要等她。“豹飞说要把我送回中国,没准我们会开着游艇经苏伊士运河回去呢。”

从她的声音可以触摸到她的幸福感,田延豹也没再提起“路易斯的精子”之类煞风景的话。田歌挂断电话后他才想起,田歌没有留下船上的电话号吗,看来她真的在幸福中迷醉了。他想了想,打算把行期推迟一两天,待田歌的行程确定后再走,“我怕回家没办法向二叔二婶交待。”他对费新吾说。

最后一天已经没有中国的金牌了,两人都呆在旅馆里。上午穆明来了电话,说他也是后天的机票。还说:

“我昨天碰见一位相熟的国际田联委员,听他透露,田联决定对谢豹飞事件低调处理。他们现在处于两难境地:如果对基因改良术不管不问,未免对其他运动员不公平;但是,如果马上宣布它为体育上的禁用方法,似乎条件也不成熟。德比洛夫主席说了一句话: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下届田径锦标赛再定吧。不过以我看来,体育界新的一轮技术大战已经不能避免了。科技先进国家将竞相采用这种技术培养超人,不管他是合法还是非法。这场竞赛的后果比兴奋剂还要可怕。”

“你说的完全正确。”

“还有,谢豹飞的形象已大大受损。不错,他是一颗灿灿发光的宝石,其亮度使其它钻石全都黯然失色。可惜,他不是‘天然’的,而是用现代工艺生产的‘人造’宝石。要知道,合成宝石和天然宝石的价值相差天壤。”

费新吾叹口气:“是啊,那些输在’人造天才’手中的运动员们决不会服气的。我和小田也为此怏怏不乐,原想谢豹飞为黄种人运动员争了光,没想到……”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半个小时后,王刚三人闯了进来,带进一股旋风:“费叔叔,田大哥,我们要走了,特意来辞行的。”

费新吾安顿他们坐下,拿来三罐饮料,问了他们的飞机班次,遗憾地说;“咱们是同日不同航班。你们田大哥晚两天走。”

三个人已经没有前天所见的狼狈相了,虽然晒得又瘦又黑,但衣冠整洁,精神奕奕。他们高兴地说:“这次雅典之行真带劲儿,钱没白花!”

田延豹不擅交际,笑着向三人打了招唿,便静静坐在一旁。三个小伙子把费叔叔围到中间,费新吾笑问:

“是吗?有什么感受?”

“跑国外看看,自个都觉得眼界开阔多了。平时在国内尽看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肚子没好气。可是出来看看,觉得当个中国人满自豪的。”

费新吾对他们刮目相看。他也早有同样的感受。历史是一幅油画,看远不看近。近看尽是缺陷、瑕疵和麻点,远看则是美轮美奂的图案。不管我们周围有多少阴暗和丑恶,毕竟中国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通向世界性大国的途中。可惜,国内的文学界看不到这一点,他们没有去着力营造盛唐时期(或古希腊时期)那种昂扬向上的民族心态和社会心态。因此他们的深沉和嫉愤多少有点鸡肠狗肚,有点脱离历史的潮流。纪士强插话说:

“也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第一,中国还是阴盛阳衰!”

四个人都笑起来。费新吾看看田延豹,忙解释道:“这是发展时期难免的,咱们看问题得客观一点。女子项目起点比较低,也就容易突破;实际上女队的崛起都有男陪练的功劳,男队到哪儿去找水平更高的陪练呢。所以聪明的中国教练常常找女队作突破口。不过我也认为,这种向女子倾斜的政策需要改变了,再这样下去中国就要整个患阳萎了!”

老费这番议论让三个人听得很过瘾,纪士强接着说:“第二点,中国金牌不少,但含金量大都偏低,象男子短跑、男子跳高之类的奖牌还是与中国无缘。”

他们正谈得兴致勃勃,忽然走廊中有急迫的脚步声,有人连门都不敲就急急推开了门。是罗伯特和朱莉娅。三个中国小伙子非常吃惊,齐齐跳起来,瞪圆了眼睛。费新吾不免纳闷:罗伯特这么着急地闯进来有什么事?更令人不解是,这三个小伙子与他们并不熟悉,怎么见他们就像是见到了鬼?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这些天,罗伯特十分焦灼。无疑,谢豹飞的身世之秘在田运会结束前披露最理想,但明天田运会就要闭幕了,谢豹飞仍然杳无踪影。与他们同住一个饭店的谢教授深居简出,看来也在等谢豹飞的消息。罗伯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牢牢盯着谢教授和费田二人。估计闭幕式上谢豹飞总该露露面吧。

昨晚,他从费新吾那儿回来,到柜台上要了自己房间的钥匙。柜台小姐微笑道:“盖纳先生,有你的信,是一位小男孩送来的。”

信封上的姓名是用打字机打的,还拼错了一个字母。没有寄出地址。两人回到房间后,罗伯特裁开信封,但信笺只抽出一半就停住了。朱莉娅看到他的异常,边穿浴衣边走过来:

“鲍勃,怎么了?”

罗伯特默默地把信笺递过去。白纸上画着一把匕首,刀尖滴着鲜血。朱莉娅的脸色刷地变白了,愣了很久才问:“你估计是谁干的?”

“不知道,看来我们的调查妨碍了某个权势集团的利益。这吓不倒我,我不会退缩的。每年都有上百名新闻记者殉职,在殉职者名单中加上一位罗伯特•盖纳算得了什么?我想纽约时报一定会为此追认我为正式记者。”他故作轻松地说。

朱莉娅警告他:“你不要把它当儿戏,如果真的触犯了某个秘密集团,他们可是心狠手辣的。”

罗伯特收起戏谑:“不,我不把它当儿戏,但也决不会退缩。我只后悔不该把你牵连进来。你是否可以先回国?剩下我一个人容易应付突然事变。”

朱莉娅摆摆手,表示不想谈下去:“我的上校爸爸能原谅我临阵退缩吗?还是一同干吧,以后凡事谨慎就行了。”

罗伯特感激地把她搂到怀里。

那晚,两人仔细分析了此事的前因后果,难以判定这封威吓信出自谁手。这次调查首先触动的是谢氏父子的利益,但无论如何,这位谢教授不像一个写恐吓信的人。

他们想起那封匿名信,也许,观点相反的两封信是出自一人之手,是搞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们又想起那位金斯教授,在短期的交往中,他们觉得他是位光明磊落的学者,但是,现在他却是匿名信的第一嫌疑者,因为除了谢教授外,只有他才能知道信中的某些细节。

两人商量很久,无法理出清晰的脉络。朱莉娅建议同金斯通一次话,看能否听出什么蛛丝马迹。按时差计算,克里夫兰现在是清晨6点,金斯肯定在家。罗伯特挂通他的电话,精神奕奕的金斯出现在屏幕上。

“我是金斯,请问……噢,你是罗伯特。”

“对,我是在雅典给你打电话。”

“事情有进展吗?”

“不太顺利。谢教授的头发我已经搞到了,但鲍菲一直没有露面。不过,不必再去搞他的头发,因为谢教授实际已经承认,他对儿子使用了某种基因手术,可惜还没有得到确凿的证言或证据。”

对方简单地说:“慢慢来吧,这种事情无法一蹴而就。”

“世界田联内部分歧很大,有人认为,如果基因技术能增强人的体力,又没有兴奋剂对人体的危害,也许我们该举双手欢迎它。”

金斯断然说:“这是十分幼稚的想法。世上万事万物都处于微妙的平衡中,人虽然没有猎豹跑得快,没有大猩猩孔武有力,但人的体态实际是在人的环境条件下所能达到的最好平衡。如果一昧增强某一方面,比如增强奔跑能力,这条路会终结于何处?最终只有把人变成猎豹!普通人可能认为猎豹是进化的典范,是强悍的兽中翘楚,但在生物学家眼中正好相反。不错,猎豹的奔跑速度是动物中最快的,简直是完美的奔跑机器。但它们的身体结构为这个‘完美’不得不做出重大的牺牲--牺牲了基因的多样性。生物学家们发现,猎豹的基因十分一致,任何猎豹之间做器官移植都基本不产生排异反应。可以说,目前的猎豹群是在进行近亲交配。所以,这种看似强悍的动物在进化线上的地位是十分脆弱的,它们的生存已岌岌可危。你愿意人类落到这一地步吗?”

罗伯特对这些真知灼见心悦诚服,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打电话的目的。“金斯先生,我刚刚收到一封血淋淋的恐吓信,你能推测是谁写的吗?”他紧盯着金斯的表情,金斯显然很震惊:

“恐吓信?”他思考了半秒钟,“你怀疑是谢教授?不,我敢断言不是他。他绝不会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法。”

罗伯特不禁赧然。无疑,金斯也不是使用“卑劣手法”的人。“对,我也不相信是谢教授所为。我们再追查吧,再见。”

“再见,你们要小心。”

他挂断电话,同朱莉娅相对苦笑。他的推理之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零点。现在,他对帷幕之后的内情仍一无所知。

上午8点半,电话铃急骤地响起来,拿起听筒,屏幕上仍是一片漆黑。是对方切断了视觉传输。一个尖锐的嗓音说:

“是罗伯特。盖纳先生吗?”

罗伯特敏锐地联想到费先生所说的“尖嗓音的匿名者”,立即崩紧全身的神经:“对,我是罗伯特,请问……”

“你不是急于知道关于鲍菲的内情吗?我这儿有一颗重磅炮弹,但你必须答应我,尽快把它公诸于世,一定要在田赛闭幕前公布。”

“我答应,这正是我要作的。请问……”

“请尽快赶到费新吾先生那儿,我已把材料送过去了。”

对方没有等他询问就挂了电话。罗伯特和朱莉娅一秒钟也没有多停,立即冲出门去,叫了一辆出租,让司机尽快赶到尼赞旅馆。一路上,他们紧张地思索着,这会是什么样的消息,为什么这个匿名者也象谢教授一样,把费新吾当作披露消息的必经关口。他们甚至还想到这是不是一场阴谋,是一个陷阱?也许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在屋里等着。……他们冲进屋里,看到的是5张惊讶的面孔。罗伯特喘气未定就问:

“费先生,有人送来关于鲍菲的消息吗?匿名者说是一枚重磅炮弹。”

费新吾惊讶地说:“没有呀。”

几乎同时,一个侍者微笑着走进房门,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信封,彬彬有礼地问:“请问那位是费先生?有人托我送来一封信。”

费新吾狐疑地接过来:“我就是,谢谢。”

侍者退出房间,他把信封裁开,抽出信笺看了一眼,招手道:“小田,罗伯特,朱莉娅,都过来吧,这封信是给我们四个人的。”他抱歉地对三个小伙子说,“请你们稍候。”

四个脑袋凑到一张信纸上。

"……在我上封信披露谢可征教授的基因嵌接术之后,事情的真相已经逐渐明朗化。我的老友、正直坦诚的费新吾先生和田延豹先生当面质询了谢教授,后者坦认不讳。(田延豹恨恨地骂道:这个无赖!)但我刚刚发现其中另有隐情,我们几乎全被轻易地骗住了。这几天,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显然,纵然是百米之王路易斯的基因也不能让鲍菲打破9.5秒大关,因为路易斯先生本人也远未达到这个高度。

也许,谜底存在于另一桩事实中。我已经作过详细了解,26年前向雷泽夫大学医学院提供体细胞和精细胞的并非路易斯一人,还有体能远远超过路易斯的另一位先生。这位先生的肌肉内白肌比率更大,还含有较多的能量之源--线粒体,因而奔跑更为迅速。路易斯先生的百米最高时速是40多公里,具体说是43.37公里,而后者的时速可达130公里!

这位先生名叫塞普,来自非洲察沃国家公园。他的速度是所有哺乳动物中最快的。让我小心地把谜底揭开吧,塞普先生是一只凶猛剽悍的非洲猎豹!……"

非洲猎豹!非洲察沃国家公园的稀树大草原。在1米多深的硬毛须芒草和菅草的草丛中,一只母猎豹逆着风向悄悄向羚羊群接近。它已经怀孕了,一套有关四条小生命的复杂的链式反应已经启动,通过种种物理的化学的媒介,表现为强烈的食欲。它急需补充营养。枯草丛后露出一只未成年的羚羊,它警惕地向四方睃视着,四条优雅的细腿随时准备跳窜而去。母豹知道这只羚羊不是好的猎杀对象,它已足够强壮,很可能逃脱自己的利爪。但在饥饿的驱使下,它踌躇片刻,深深吸一口气,突然猛扑过去。

小羚羊及时发现了敌人,敏捷地逃走了。母猎豹全速追赶,距离越来越近。相比之下,猎豹更适于短期的快速奔跑,它的奔跑速度高踞于陆地动物的顶峰。它有流线型的轻盈体躯,长而发达的肢体,善于平衡的粗尾,发达的心脏,特大的肺。头部具有阻力最小的空气动力学特点,双肩可不断滑动使步伐加大。它的嵴柱在高速奔跑中就像是弹簧,能曲能伸。猎豹的犬牙非常小,以致于当它辛辛苦苦捕到猎物后(它常常要喘息20分钟才能进食),如果碰上鬣狗或狮子来抢食,它只能胆怯地逃走,因为它的小犬牙无法同强敌搏斗。但进化之神为什么给它留下这点瑕疵?不,这是为了留下足够大的唿吸空腔。当至关重要的搏杀能力与奔跑能力相矛盾时,也只有被舍弃了。

猎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为奔跑而特意定制的,这是进化之路中的残忍的选择。但速度上逊于猎豹的羚羊也自有天赋的本领。猎豹是短跑之王,羚羊则是灵活转弯的翘楚。它灵巧地左蹦右跳,一次次从母猎豹的利爪下逃脱。几个回合之后,双方的速度都开始减慢,小羚羊疲劳更甚,它的黑眼珠里已经有了恐惧,母猎豹确信下次的一扑将把小羚羊扑倒。就在这时它听到了自己体内的警告。猎豹在追猎时是屏住气息的,就象人类的百米选手一样,现在那次深唿吸所得的氧气已经耗尽。它的奔跑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平均每跑一公里,每克体重要消耗12.55焦耳化学能。当血液中的氧气消耗完时,所需能量大多是依靠无氧酵解的ATP(三磷酸腺苷)和CP(磷酸肌酸)提供。不过无氧酵解会同时产生大量的肌酸,很快就会积累到奔跑者无法承受的程度,再奔跑下去它的心脏就要破裂……母豹只好收住脚步,塌肩弓背,凶猛地喘息着,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走。

只差0.5米。这0.5米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生死线:或者羚羊被杀死,或者猎豹饿死。母猎豹疲惫地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它正以轻盈的小步舞来庆贺自己的胜利--在猎豹的潜意识中,一定滋生了极强烈的欲望:让自己的四肢跑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

这只猎豹最终没有饿死,它就是塞普的母亲。没人知道这位母亲那一瞬间的强烈欲望是否也能通过染色体遗传给下一代。科学界公认的遗传变异规律,是说生物基因只能产生随机性的变异,被环境汰劣取优,从而使生物一点点向优良性状进化。这种盲目进化的观点未免不大可信。也许某一天科学家们会发现,生物强烈的求生欲才是遗传变异的指路灯,它在冥冥中引导染色体作“定向”的而不是盲目的变异:使渴望迅速奔跑的兽类变得四肢强健,使渴望飞翔的爬虫变异出羽毛,使渴望游泳的哺乳动物变异出尾鳍……

也许,嵌入谢豹飞体内的、片断的猎豹染色体也能传递一定的欲望?非洲猎豹!

四个人都沉重地喘息着,互相躲避着对方的目光,一种冷酷滞重的氛围渐次升起。他们几乎同时认识到,尽管这个神秘人物行事阴暗,但他指出的恰恰是事实。在那位远远超越时代的、生命力强盛的短跑之王身上,肯定嵌入了猎豹的基因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