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里安·戴尔菲科,”凯罗特修女说,“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儿子,我希望他有一天会骄傲于接受他父亲的名字的。”

“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名字呢?”朱里安问。

“我当然不能说。”

“但是…不是威利斯克,决不能。”

“不,我也同样关注着,他不会听到这个名字的。上帝保佑你,朱里安·戴尔菲科。我会为你和你的妻子祈祷的。”

“请也一同为我们孩子的灵魂祈祷,修女。”

“我了解,我在做,我也这样想。”

安德森少校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其实那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尼可拉。”

“我想也许我有麻烦了。”

“不,不,我们只是注意到你好象是比恩的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他没有几个朋友。

“那没用的,迪马克在太空梭时已经让他成为别人的目标。现在安德来了,他在做同样的事情。我想比恩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象他那样聪明的孩子总会被其他的孩子排挤的。”

“但是你不在其中?”

“我?他在排挤我。”

“但是你仍然是他的朋友。”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新兵连的铺位在他对面。”

“你是换到那个铺位的。”

“我么?哦。是的。”

“在你知道比恩到底多聪明之前,你就那样做了。”

“迪马克告诉过我们,在整个太空梭中比恩得到的是最高分。”

“那你为什么想接近他呢?”

尼可拉耸耸肩。

“那是一种友好的行为,”安德森少校说,“也许我只是一个愤世嫉俗的老家伙,但是当我看到这样一种无法解释的行为的时候,我也会好奇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象我小时侯的样子。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看到他我就想,他看上去就和尼可拉还是小宝贝的时候一样可爱。我妈妈总是指着我小时侯的照片这样对我说。我从没有想过他们就是‘我’。我是已经是大尼可拉了。那是可爱小宝贝尼可拉。我过去一直假装他就是我的小兄弟,而且我们碰巧叫一样的名字。大尼可拉和‘可爱小宝贝尼可拉’。”

“我看到你感到惭愧,但是你不必这样做。这是一个孩子很自然的表现。”

“我想有一个兄弟。”

“很多有兄弟的人希望他们没有。”

“但是这兄弟是我自己创造的,我们一直相处地很好。”尼可拉嘲笑着这种荒谬的想法。

“他给我提出建议。帮我做功课。我们一起做练习。他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比我强。只是我比较大一些,我想,我对他的喜爱超过了他对我的喜爱。”

“也许是真的,尼可拉。但是我们能够说的是,比起别人来,他更喜欢你。他只是…就是这样,他在交友这个方面可能不象你那样有能力。我希望我问的问题不会影响你对比恩的感觉和行为。我们不指定哪些人要交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和比恩的友谊。”

“我不是他的朋友,”尼可拉说。

“哦?”

“我告诉你。我是他兄弟。”尼可拉笑了。“你一旦有一个兄弟,你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十五章勇气

 

“从遗传基因分析,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只有安东的钥匙那一个差别。”

“那么说戴尔菲科有两个儿子。”

“戴尔菲科有一个儿子,尼可拉,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比恩是一个孤儿,从鹿特丹大街上捡来的。”

“因为他曾经被绑架。”

“法律声明,受精卵是个人财产。我知道对宗教敏感的你是一个大问题,但是对于I.F.来说,那是法律允许的,而不是——”

“I.F.尽可能利用法律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们正在进行战争。我知道有些事是在你们权利范围之外。但是战争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的问题是:把这个信息作为一个单独的记录——和任何记录分离开。这样当战争结束了,这些证据可以并且将被揭示出来。这样事实就不会一直被隐藏起来了。”

“当然了。”

“不,不是想当然的。你知道当蚁族被击败的时候,I.F.将不再有存在的理由。但是I.F.一定要继续存在以维护国际的和平。但联盟在政治上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在国家主义的飓风下维持下去。I.F.将会被分裂成小集团,每一块都有自己的领导者,上帝保佑所有这些分裂势力不会用他们的武器攻击地表。”

“你花太多时间去读启示录了。”

“我可能不象你们学校中的孩子那样有天分,但我知道地球上的议论被传成了什么样子。在网络上,一个叫做德摩斯蒂尼的煽动政治家正在西部违法地秘密鼓动官员不给新华沙条约一些利益,从莫斯科、巴格达,布宜诺斯艾利斯,北京发出的宣传就更有害了。当然也有一些理性的声音,象洛克,但是他们不过是在说空话,然后被人忽略。对于将来必然会发生的世界大战,实际上你和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能’尽力去确保这些孩子在这场游戏中不被别人当卒子使。”

“他们不被人利用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做主。”

“是你把他们养大的。可以肯定你不会‘害怕’他们。你让他们有机会去玩。”

“凯罗特修女,我所做工作都是为应对蚁族的入侵做准备。让这些孩子成为完美的、可靠的指挥官。我不能看到更多的事情。”

“不要去‘看’好了。他们的国家声称,他们的家园都敞开大门欢迎他们。”

“我现在还不能去想那些事情。”

“现在是你有权利这样做的唯一机会。”

“你高估我了。”

“你低估了你自己。”

灯刚刚点亮几分钟,维京就挥动着一片小纸片进入了飞龙战队的宿舍,那时他们刚刚训练了一个月。那是战斗命令,他们要在07:00对战野兔战队,他们要不吃早饭进行战斗。

“我可不想有人吐在战斗室里。”

“我们至少可以先撒尿吧?”尼可拉问。

“请不要超过十升,”维京说。

每个人都笑了,但是他们还是很紧张。作为一支新组建的只有少数老兵的战队,他们没有预期会取胜,但是他们也不想丢脸。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来松弛神经——有些人沉默,有些人开始罗嗦。有些在开玩笑和互相打趣,其他人有一点暴躁。一些人只是闭上眼睛躺在铺位上。

比恩观察着他们。他试图回忆颇克团伙中的孩子是否做过同样的事。随后他意识到:他们都很“饥饿”,不怕被人嘲笑。除非你能够吃饱,你是不会害怕这种事情的。那些欺凌弱小者也和这些孩子一样,害怕耻辱,但是不会挨饿。那么那些欺凌弱小者在队伍中的行为就很清楚了。他们在作假,总是明白别人在观察他们。他们害怕必须要去打斗,但也盼望着打斗。

我有什么感觉呢?

我怎么这时候还想这些?

哦…我只是坐在这里,观察。但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比恩拉出他的闪光服,然后他意识到他要先上过厕所才能穿它。他滑到地上,从钩子上拉下他的手巾,把它围到身上。就在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他爬进通风系统的那个夜晚,那晚他把手巾扔到了铺位下面。他现在不能进去了,他的肌肉太厚了,个头也太高。他仍然是战斗学校中最矮的孩子,但是他长高的速度是别人可以被注意的长高速度的两倍,他清楚他的胳膊和腿都长长了。他现在够东西更容易了,而不必总是跳着做一些平常的事情,比如在健身房的识别器上做识别。

我已经变了,比恩想。当然,包括我的身体。但我的思维方式也变了。

尼可拉还是躺在床上,用枕头盖着他的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付方法。

其他的孩子都在使用厕所,倒水喝,但是比恩是唯一一个觉得还是淋浴比较好的人。他们以前常常取笑他,问他水从那么高流下来以后是不是还暖和,但是现在这是个老玩笑了。比恩想要的是蒸汽。被水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雾气让他明白一切都被藏了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是任何人。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和自己一样注意到我的。比别人个头大,身高和肩膀都比别人高,看得更远,够得更远,肩负他们只能梦想的担子。在鹿特丹,我要关心的只是生存下去。但是在这里,我吃得很好,我要找到我自己。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我的基因不平常,所以‘他们’可能以为我是外星人、机器人或者什么别的。但是当我在做生命中最伟大的事情时,他们会骄傲地宣称我是人类,会怒斥那些怀疑我是不是人类的人。

比维京还要伟大。

这些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涌出,或者试图涌出。这不是一个竞争。世界上是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伟人的。李和格兰特是同时代的人,互相对抗。俾斯麦和迪斯雷利。拿破仑和惠灵顿都是这样。

不,不能那么比较。那是‘林肯’和格兰特。两个一起工作的伟人。

但是他还是很困惑地意识到那种情况的少见。拿破仑从来无法忍受让他手下的军官有真正的权威。所有的胜利都必须归功于他自己。奥古斯塔斯身边的伟人是谁呢?亚历山大呢?他们都有朋友,有敌手,但是他们都没有合伙人。

那就是维京要压制我的原因么?就算在他成为指挥官被授予士兵名单的时候就知道我比其他飞龙战队成员更有头脑,但他还是要压制我的原因么?因为我很明显是一个对手。因为我从头一天就很明确地声明我要求晋升,他正在让我知道只要我在他的军队那就是没有可能的。

有人进入了浴室。由于水雾,比恩看不出是谁。没有人向他致敬。其他人肯定洗完回去做准备了。

新来的人穿过雾气来到比恩的淋浴器附近。那是维京。

比恩只是站在那里,满身肥皂。他觉得自己象个白痴。如此茫然甚至忘记了冲洗,就这么站在水雾里面,迷失在他的思考里。他很快回到水流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