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我能给你的凄凉的生活带来愉快的因子。”

“然后你把钩穿上鱼饵。”他们俯瞰远眺,毕竟安东自己的的楼顶天台比海洋更有意思。“那不是悲哀所在,凯罗特。因为我们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庆祝上帝在人类身上的妥协的处置。”

“妥协么?”

“我们的身体能够永远生存,你知道。我们不必损耗。我们的细胞都活着;他们能够不停自我修复,或者被新的细胞替换。甚至有系统来不停补充我们骨质的流失。更年期并不能妨碍女人生育子女。我们的智力不需要衰退,清走一些记忆就可以吸收新东西。但是上帝在制造我们的时候设置了死亡。”

“你开始严肃地讨论上帝了。”

“上帝把死亡放在我们体内,记忆也有限制。我们有大约七十年——也许九十年的时间,注意——在格鲁吉亚州的山中,没有听说过有一百三十岁的人,虽然我相信他们都是说谎者。如果他们可以逃离的话,他们可以宣称他们不死。我们可以永远生存,如果我们愿意永远愚蠢。”

“你的意思不会是指上帝必须给人在长生和智慧间做一个选择么!”

“那就在圣经中,凯罗特。两棵树——智慧和生命。你吃了智慧树的果实,然后你就肯定会死。你吃了生命树的果实,你就永远是一个生活在花园中的孩子,不死的。”

“虽然我认为你不信神,但是你是在用神学的术语在描述。”

“神学对我来说是个笑话。很有趣!我取笑它。我能讲述关于神学的有趣的故事,与信仰者说笑话。你看到了么?这让我高兴也让我保持平静。”

最后她明白了。他已经讲述得多么清楚了啊!他已经告诉她她要问的东西了,但是是用一种隐语,用一种能够愚弄所有偷听者的方法——这里有什么在监听说的每个词——甚至他的思想。太可笑了;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她事实,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现在我不介意听你的野蛮的攻击神学的幽默了。”

“起源里说过曾经有人活了九百岁。但是它没有告诉你他们都有多么愚蠢。”

凯罗特修女大声笑起来。

“那就是上帝用洪水把人类毁灭的原因,”安东继续说,“除掉那些愚笨的人然后用敏捷的人来代替他们。快快快,他们不停思考,他们新陈代谢,用俯冲的速度进入死亡。”

“从几乎活了一千岁的玛士撒拉到活了一百二十岁的摩西,然后到我们。但是我们的生命正在变长。”

“我们在休息。”

“我们现在变笨了么?”

“太笨了,以至于我们宁愿我们的孩子长寿,不愿意看到他们象上帝一样知道…善恶…知识…每件事”他抓着他的胸口,喘气,“啊上帝!天上的主宰者!”他双膝跪倒,现在他的呼吸又浅又快。他的眼睛往头骨内陷。他跌倒了。

很显然他已经不能维持他的自欺了。他的身体最后还是知道了他是如何设法把他的秘密用宗教的语言告诉那个女人了。

她从他的背后把他翻了过来。现在他已经昏倒了,他的急性焦虑正在平息。那种昏厥对于安东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并不常见。但是他不需要任何英雄把他带回家,至少这次不用。他会平静地醒过来的。

监听他的人应该在哪里呢?那个正在听他们的谈话的人在哪里?

很重的脚步声,在草地上,在树叶上。

“慢一点不可以么?”她说,甚至没有抬头看。

“对不起,我们什么都不能指望。”这个男人还很年轻,但是看上去不是聪明到让人害怕的程度。看上去,他不会去说安东的坏话的,对于一个守卫来说,聪明不是必要的。

“我觉得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宗教,”她说,她知道她的录音资料很可能会被检查。“他正在谴责上帝,为了错误地创造人类。他宣称是个笑话,但是我想他那年龄的人在谈到上帝的时候,不会真的说笑话的,你觉得呢?”

“他们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年轻人说,他很贤明——至少在他能够处理的范围内足够贤明。

“你是不是觉得他关于死亡的论调引起了他的恐慌,而他的恐慌激发了急性焦虑呢?”如果她这样问他的话,那就不是谎话了,不是么?

“我不知道。他正在苏醒。”

“嗯,我确实不希望在宗教问题上引起他的焦虑。当他醒来的时候,告诉他我是多么感谢他肯和我交谈。一定要告诉他我非常感谢他为我解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有关上帝的神学的问题。”

“是的,我会告诉他的。”年轻人认真地说。

当然他没有从这些话中得到有用信息的希望。

凯罗特修女弯下腰,亲吻了安东那冰冷出汗的额头。然后她直起身离开了。

那些就是秘密了。那个基因允许人类能够拥有非凡的智慧,但是同时身体也更快地衰老。思维更敏捷了,孩子长得也快了。比恩就是开启了学者所说基因的一个实验品,他被授予了知识树的果实。但是是有代价的,他就不能常到生命果的滋味了。无论他要什么生活,他必须趁年轻的时候做,因为他不可能活到老的。

安东没有作完这个实验。他没有和上帝玩耍,没有带来第四代的人类,他们会有非常优越的智力,和象火焰一样短暂,而不象蜡烛般慢慢燃烧的生命。但是他找到了上帝藏在人类基因中的一把钥匙。其他人,那些后继者,那些不知足的好奇的灵魂,那些想把人类进化到下一个代的或者一些傲慢的疯子——他们大胆地去转动这把钥匙,打开这扇门,把这些早夭的,聪明的果实放到万恶之神的手里。这种行为——这种曲折的,狡猾的罪行——的结果就是比恩,被从花园中驱除出来的人。现在比恩肯定会死亡——但是会象上帝一样,他明了善恶。

(第九章完)

第十章鬼祟之事

“我不能帮你,你没有给我我要的信息。”

“我们给了你那见鬼的摘要。”

“你们什么都没有给我,你知道。现在你又来找我,让我给你们评估比恩——但是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什么资料都不给我。但是你们想要答案,你们就是这样来剥削我。"

“感到灰心了,是不是?“

“不是因为我的事。我不想给你们任何答案。”

“然后比恩被踢出这个计划。”

“如果你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我的回答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尤其是因为你已经认定我的回答不可靠的时候。”

“你知道的比告诉我们的更多,我必须知道那些。”

“多么令人惊异啊。你已经完全地了解我了,那你就明白我对你重复的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了。”

“以眼还眼?你是个什么样的基督徒啊。”

“怀疑者总是希望‘别人’象个基督徒。”

“也许你没有听明白,但那是一场战争。”

“我可以‘再次’告诉你一样的事情。现在是战争状态,你把我用愚蠢的秘密包围。既然这里没有虫族敌人在侦察我们,这个秘密就与战争无关。那只关系到那些躲在远处主张他们的权利高于人性的家伙。而且我对于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错了。这个信息是机密,为了避免一些发生可怕行为。”

“狼都进了谷仓了,傻瓜还去关门。”

“你有证据证明比恩是基因实验的结果么?”

“当你们明显地剔除了所有我需要的证据的时候,我怎么去证明它?另外,问题不是他‘是否’被改变了基因,而是哪些基因被改变了,如果他有基因改变,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你们的测试全部都是设计来让你们预知正常人的行为的。他们不可能适用于比恩。”

“如果他是不可预知的,那么我们就不能信赖他,他将从计划里剔除掉。”

“如果他是唯一能够赢得战争的人怎么办?还从你的计划里面排除掉他么?”

比恩不想让太多食物留在他的身体里,至少今晚不要,因此他几乎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别人,然后在别人前面把干净的盘子还回去了。让营养学家怀疑去好了——他必须有时间单独呆在宿舍里。

那些空气总是从走廊内门上方的墙壁顶上被吸入的。因此空气必然从相反的方向进入房间中,从那些上面没有人住的地方。既然他不能看到房间内的任何一个出风口,那它一定位于下铺的下面。在有别人在的时候,他不能搜寻,因为不能允许别人知道他对出风口感兴趣。现在,他独自一人了,他溜到地上,立刻撬开了覆盖排气口的篦子。它立刻就脱落了。他试图把它放回去,仔细听操作发出的音量,那太大了。排气口的栅栏必须撂在外面。他把它撂在开口附近的地板上,但是不显眼,这样他就不至于在黑暗中意外碰到了。然后,再确定了一次,他把它从这张下铺的下面推出来,完全推到对面的下铺的下面去了。

好了,他可以继续他正常活动了。

到了晚上。直到别人人的呼吸告诉他,决大多数人,但不是全部的,都已经睡熟了。

比恩是裸睡的,和许多其他的男孩一样——他们的制服不能让他们穿着。他们被告知当他们在晚上出入厕所的时候要裹着他们的手巾,因此比恩假定,手巾,也可以被追踪。

所以比恩滑下他的铺位,把他的手巾从铺位的栏杆上拉下来,一边往身上围一边走向宿舍的大门。

没有不寻常的事情。上厕所是被允许的,如果不鼓励那样做的话,那么灯就会熄掉了,比恩在战斗学校中曾经试着做过几次这样的跑动。没有违反任何规定。而且他头一次远程探险如果没有膀胱的负担当然更好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如果有人醒着的话,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孩子围着手巾往回到他自己的铺位去。

但是他走过了他的铺位,很快趴下滑进最后面的下铺的底下,那里开着的出风口正等着他。他的手巾就放在床下的地板上,这样如果有人醒来看到比恩的铺位是空的的话,他们会注意到他的手巾也不在了,他们会以为他去厕所了。

这次进入出风口时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上次少,但是刚一进入管道内部,比恩就发现他的练习有了成果。他能够从一个拐角滑下,保持缓慢移动,避免发出声音,同时也可以避免他的皮肤在任何突出的地方被划伤。他不希望造成必须去解释的伤痕。

在通风管道的完全的黑暗中,他必须不停地在头脑中默想空间站的地图。每个宿舍传来的微弱的灯光,足够指点他每个通风口的位置,他可以从那里爬出去。但是他要找的不是这层的其他宿舍。比恩必须往上或者往下走,找到教官们生活和工作所在的甲板。比恩必须回想那些让迪马克来到他们的宿舍的事情,那种时候很少,有一次是因为吵架引起他的注意才来的,比恩可以肯定他的住所是在其他的甲板上。而且由于迪马克到来的时候呼吸总是有一点点重,比恩可以假定他是刚刚从他们下面的甲板上来的,而不是从上而下——迪马克在来的时候,是在爬梯子而不是滑下滑竿。

然而,比恩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往下去。他必须在他下到下一层甲板前,看看他能不能成功地爬上上一层的甲板去。

所以,当他最后——通过了三个宿舍——到达一个垂直的管道的时候,他没有往下爬。相反,他探测了一下管壁,看看垂直的管道比平行的管道粗多少。它粗得多——比恩不能够到对面的管壁。但是进深只是比原来深一点。太好了。只要比恩不会太用力或者出太多汗,他的皮肤与管道前后壁之间的摩擦力就可以让他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在垂直的管道里面,他可以看到前方。这样也能给他的脖子一个缓冲的时间,要不他的脖子总要转向一边。

向下走比向上走更困难,因为他一旦开始下滑就很难停下来。他也知道,越往下走,他的身体也会越重。他必须不停注意他身边的管壁,寻找另一个管道。

但是他根本不必探着去找它。他能够看到边上的管道,因为那里两边都有光线传过来。教官们不象学员们一样,他们没有熄灯的规定,而且他们的房间比新兵宿舍更小,所以排气口也更密集,照射进管道的灯光也更多。

在头一间房间里,一个教官还没有休息,他正在操作他的小型电脑。比恩才有麻烦,他从靠近地面的排气口往外看的时候,他看不到任何他想寻找的东西。

到哪间房间估计都是这样。地板上的出风口不能满足需要。他必须进入空气吸入系统。

回到垂直的管道。风是从上面吹下来,看来如果他要从一个系统到另一个系统中的话,那里就是他该去的地方了。他只希望在他到达风扇之前,能有一个检修门到另一边去,而他是可以黑暗中找到它的。

迎着风,爬上七层甲板后,他发现自己明显变轻了,他最后到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那里有一小条灯光。风扇的声音更大了,但是他还没有近到可以看清楚的地步。但是那不是问题,他会从风里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