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格里芬太太再次拂过照片,这次浮现出来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格里芬太太看着他,眼角泛出一滴浑浊的泪,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浮上眼前。

深夜。

寂静。

彼得和杰尔森沉默地站在街口。

像这样一条街,本不应该站人。

像这样一条街,本不该在深夜还站着两个穿名牌西装的人。

街口破。

街中寒。

街尾暗。

这是城里最破败的一条街,平常都少有人走。它是罪恶的街,无数只眼睛在暗处张着,窸窸窣窣,像涌动的食道,等着猎物进入。

然后吞没,消化,不吐渣。

但彼得和杰尔森站在街口,神情自若,好像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里是他们的家。

彼得很瘦,很高,站着不动时像一支削尖的铅笔。

杰尔森又胖,又矮,活像地上乱滚的冬瓜。

杰尔森在抽烟,一口深吸,火光从烟头窜到烟尾,整支烟都燃尽了。

彼得问:“走?”

杰尔森吐出浓烟,道:“走。”

两人走进黑暗的长街。

街上的门一扇扇关紧。

风吹过,呜咽,如鬼泣。

街上的人,都不安分。

他们身份各异。乞丐的邻居是小偷,小偷的楼上住着妓女,妓女的阳台对面,是经常失手的骗子。

但他们有个共同点。

穷。

穷得只能蜗居在这条破败残旧的街上。

穷是罪,是能把人心浸得冷如冰硬如石的罪。

所以,通常有人走上这条街,也就走进了乞丐、小偷、妓女和骗子的视线里。

他们曾经骗光了老人的衣服,抢走了小孩的糖果。

每一分钱,他们都不会放过。

但现在,他们不敢打主意。他们关闭门窗,躺在床上,磨牙吮血,却不敢声张。

因为,走在街上的是彼得和杰尔森。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哒哒哒,每一步,都沉稳结实。

彼得一共走了六百五十九步,杰尔森则走了一千三百一十五步。

他们在街尾的一间屋子前停下来了。

屋子里很黑,没开灯。

但杰尔森听到了呼吸声。

慌乱,急促,像小鹿在猎人枪口下的喘息。

杰尔森扬起一丝冷笑。

他们没有找错。

咚,咚,咚。

没有人回应。

杰尔森继续敲门。

咚咚咚,单调而沉闷,在浓夜里让人发慌。

“是谁?”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是女声,清脆如铃,却在颤抖。

杰尔森道:“是我。”

彼得道:“还有我。”

屋里的女人道:“你们是谁?”

彼得和杰尔森道:“我们是联盟城邦治安管理局探员。”

女人道:“你们不应该来的。”

彼得道:“可是我们已经来了。”

女人道:“难道你们不可以回去吗?”

杰尔森道:“上一个想让我们回去的人,现在已经躺在监狱里了。”

女人在屋里叹了口气。

是祸躲不过。

女人打开门。

女人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矮矮胖胖的杰尔森,也看到了高高瘦瘦的彼得。

彼得也看见了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美丽的女人。

评判女人的美丽,有很多种标准。有人喜欢长相,看重眉眼鼻嘴;有人喜欢身材,挑剔乳腰臀腿。但无论是谁,只要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都不会否认她的美丽。

因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她都毫无瑕疵。

秀眉媚眼琼鼻樱桃嘴。

丰乳纤腰翘臀细长腿。

完美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