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林是伽穆星球的本地人。这座星球还叫杰第主星的时候,他的家族就来到了这里。”

塔拉扎闭上眼睛,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可见伯兹马利的思路与她方才所想相同。我们知道帕特林的出身,这跟他们的应急方案有什么关系?她的大脑拒绝推测,这就是不加节制、疯狂工作消耗脑力的后果!她的视线回到了伯兹马利身上。

“帕特林有没有想办法秘密联系家人和老友?”

“能找到的人,我们都已经问过了。”

“这是一个突破口,还有人你没找到。”

伯兹马利耸了耸肩膀,说:“确实还有人没找到,我还没顺着这个思路采取行动。”

塔拉扎深吸了一口气:“返回伽穆,安保部门能给你多少人,你就带多少人回去。就跟贝隆达说是我的命令。各行各业,不论高低贵贱,都必须安插下人手,找到帕特林认识的所有人。他健在的家人现在什么情况?朋友又是什么情况?一个个全都找出来。”

“这样的话,我们无论多么仔细,都会产生不小的动静,会被其他人发现。”

“发现就发现吧,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另外,伯兹马利!”

他站了起来:“主母有何吩咐?”

“还有其他搜索特格的人,你的动作必须比他们快。”

“我可以动用宇航公会的宇航员吗?”

“不行!”

“那我怎么——”

“伯兹马利,如果米勒斯、卢西拉,还有我们的死灵还在伽穆星球上呢?”

“我已经跟您说了,我认为他们肯定不会乘坐无舰离开伽穆!”

塔拉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打量着站在床脚的这个男子。这是米勒斯·特格亲手训练出来的人,老霸撒的得意门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塔拉扎低声接了一句:“然后?”

“伽穆原来叫杰第主星,是哈克南家族的地盘。”

“是又怎么样呢?”

“他们非常富有,非常有钱。”

“所以呢?”

“所以他们完全有可能建造一间无室……甚至是一间球状无殿。”

“压根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伽穆星球上有一间球状无殿?伊克斯人连暗示都没暗示过。他们没有在伽穆上探测过……”

“他们可以买通关节,通过第三方采购,一道道转运。”伯兹马利说,“大饥荒时期寰宇动荡,在那之前又是数千年的暴君统治,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

“暴君在位期间,哈克南家族要么不露锋芒,要么直接就丢了性命。不过,我承认,他们确实有一定的可能私下建造球状无殿。”

伯兹马利说:“记录也有可能丢失。”

“我们的记录不会丢,其他政府只要没有在那一段历史之中消亡,也不会丢失相关的记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

“因为帕特林。”

“哈。”

他连忙说道:“如果有人发现了这种东西,伽穆的当地人说不定就会知道。”

“多少当地人会知道这种事情?你觉得这样的秘密他们能保守……噢!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这件事要是帕特林家族内部的秘密……”

“我没敢直接询问他们这件事情。”

“当然不能直接问他们!可是,你们去哪里找……才不会惊动……”

“那座山上,无舰留下痕迹的地方。”

“那你必须亲自过去!”

“确实很难躲开卧底的耳目。”他说,“除非我只带几个人,而且假装是去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什么事情?”

“安放老霸撒的墓碑。”

“暗示我们知道他已经牺牲了?好极了!”

“您已经让特莱拉人为我们准备了新的死灵。”

“这只是基本的防范措施,并不代表……伯兹马利,这件事情极其危险。我感觉我们可能瞒不住在伽穆暗中观察你的那些人。”

“我和我带过去的人,我们会办一场以假乱真的丧事。”

“以假乱真的丧事不一定骗得过警惕的眼睛。”

“您不相信我和跟我一同前往的人的忠诚吗?”

塔拉扎抿住嘴巴,陷入了沉思。她提醒自己姐妹会早已明白如何巩固厄崔迪谱系固定的忠诚,知道怎么塑造精贯白日的人。伯兹马利和特格两人都是极好的范例。

塔拉扎说:“这个方法或许可行。”她盯着伯兹马利,心里暗暗思忖。这是特格的得意门徒,他的判断说不定是对的!

“那么属下告退。”伯兹马利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塔拉扎说道。

伯兹马利转了过来:“你们都要多用一些谢尔,所有人都要服用。如果被变脸者——新的那些变脸者——抓住了,你们必须破坏自己的大脑或者直接撞烂,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

塔拉扎看到伯兹马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镇静的表情,便放心了许多。他最近在那边得意了一阵子,还是杀杀他的威风比较好,免得他轻举妄动。

28

长久以来我们都知道,感知的对象会因为选择的不同而发生变化,无论这种选择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无论我们是否认同,这一经过验证的事实都不会改变。我认为,我们眼中的“真实”事物是信条固执己见的产物。受继承自先人的信条的影响,我们所有的判断都套上了沉重的历史枷锁,而在这个方面,贝尼·杰瑟里特比多数人更容易受影响。我们不仅要意识到这一点、以此为戒,还应时刻提醒自己从新的角度解读。

——大圣母塔拉扎:议会发言

“神主在上,吾等静候裁夺。”瓦夫扬扬得意地说。

沙虫带领他们穿越沙漠的这段漫长旅程中,他不时便会有这样的举动。什阿娜看起来并不在意,不过瓦夫的嗓音和评论已经开始让欧德雷翟恼火起来。

此时拉科斯的太阳早已开始西沉,但他们脚下这只沙虫仍在不知疲倦地继续前行,试图穿越古老的沙厉尔,前往暴君的屏障高墙。

为什么是这个方向?欧德雷翟颇为不解。

她想不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不过,考虑到瓦夫的狂热表现和他构成的新的威胁,欧德雷翟不得不立即对他有所回应。她说起了《沙利亚特》中专用的词语,知道这必将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他自有裁夺,吾等不得僭越。”

瓦夫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嘲弄意味,面露愠色,他望向前方的地平线,而后抬头看了看,扑翼飞机始终跟随,盘旋在他们上空。

“吾等自当为神主分忧。”瓦夫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