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格从短暂的休息中恢复了体力,他在攻击系统中加入了一种新的元素,突然地朝邓肯左侧发起了“火线”攻势。

可是邓肯毫不费力地躲闪开了!

他的招式杂糅升级了贝尼·杰瑟里特的五式,每次应对都仿佛前一刻刚想出来一样。

“每次攻击都像是无尽道路上飘浮着的一根羽毛。”邓肯的声音丝毫未泄露出施力的迹象,“羽毛越飘越近,然后转向,消失了。”

说话间,他躲开了对方变换的攻击,并进行了反击。

特格控制下的影兵随即对敌人的动作作出响应,门泰特的逻辑告诉他,这些动作终会使影兵陷入险境。他想起了依赖性和关键的原木!

邓肯抢在了对手之前出击,转守为攻。特格使出浑身技能,影兵身上燃起火光,闪转腾挪间笼内火星四溢。邓肯身形矫健,在移动的笼子里自由飞舞,特格的寻猎影兵和火线反击术毫无近身的机会。邓肯时而腾空跃起,时而压低身段,对于这台设备的攻击能够造成实实在在的疼痛这一点,他似乎全不放在心上。

邓肯又一次加快了攻击的速度。

特格感到一阵剧痛从他放在控制台上的手闪电般蔓延至肩膀。

邓肯惊叫一声,关上了系统:“抱歉,霸撒。您的防守没得说,但您的年纪大了,反应跟不上了。”

邓肯再一次走向特格,站在他面前。

“一点小痛而已,提醒我记得自己让你经受的疼痛。”特格揉了揉刺痛着的手臂,说道。

“都怪我一时头脑发热。”邓肯说,“目前我们训练得已经够多了。”

“还不够。”特格说,“只训练你的肌肉是不够的。”

听见特格的话,邓肯只觉得有一种警惕的感觉从心头逐渐蔓延至全身。他身上还有尚未唤醒的部分,让他茫无头绪。邓肯心想,有什么东西蜷伏在他身体里,蓄势待发。

“您觉得还有哪些事可以做?”邓肯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现在局势紧迫,危在旦夕。”特格说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让你平安到达拉科斯。”

“贝尼·杰瑟里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你曾说过你并不清楚。”

“邓肯,我确实不知道。”

“可您是一名门泰特。”

“门泰特需要足够的数据才能进行推演。”

“您觉得卢西拉会知道吗?”

“我不确定,但我希望你提防她。她受命将你带往拉科斯,而且为了让你顺利完成在那里的任务,她要对你动用一些手段。”

“任务?”邓肯摇了摇头,说道,“难道我连自己作决定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您唤醒的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该死的变脸者,只会服从命令的家伙吗?”

“你是说,你不打算去拉科斯?”

“我的意思是,在我知道别人想让我干什么以后,我要自己作决定,我不当什么职业杀手。”

“那你觉得我是吗,邓肯?”

“我觉得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关于责任和荣誉,请允许我有自己的判断和标准。”

“姐妹会帮你延续了生命,那——”

“可您不是我的父亲,卢西拉也不是我的母亲。铭者?她动用那些手段,目的何在?”

“可能她也不知道。她可能也像我一样,只知道计划的一部分。考虑到姐妹会的运行模式,这种可能性很大。”

“所以你们俩只负责训练我,然后把我送上拉科斯,然后对那些圣母说:‘你们订的货物送到了!’”

“自你最初降生的年代到现在,宇宙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特格说,“现在《大联合协定》依然有效,无论是原子武器,还是激光枪和盾引发的类原子杀伤行为都是违反协定的,我们依然禁止偷袭行为,还签订了各种各样的合约和协定,而且——”

“无舰的存在改变了所有这些协定的基础。”邓肯说,“我在主堡里读到的这方面的历史知识够多了。霸撒,我想知道,为什么几千年来保罗的儿子不断让特莱拉人制作我的死灵,接连制作了几百个!

“保罗的儿子?”

“主堡的记录里他叫‘神帝’,你叫他‘暴君’。”

“噢,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他觉得寂寞,希望有一个来自——”

“你们要用我对付沙虫!”邓肯说。

真的是这样吗?特格不禁好奇。他曾经不止一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并没有经过推演。即便如此,塔拉扎也必定还有其他的考虑。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门泰特,特格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点。那卢西拉知道吗?从圣母身上刺探有用的信息,特格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不行……他必须静观其变,伺机行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处理,邓肯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阻挠卢西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特格摇了摇头,说道:“邓肯,我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可你听从命令。”

“因为我向姐妹会宣过誓。”

“姐妹会生死攸关之时,欺骗、奸诈这些词便失去了其本身的含义。”邓肯重复了一遍特格说过的话。

“对,我是这么说过。”特格同意道。

“我相信你,因为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邓肯说,“但我不信任卢西拉。”

特格低下了头,下巴靠向胸口。危险……危险……

虽然比往常要慢得多,特格还是努力摆脱了这些想法的困扰,进入了精神净化流程,集中精力思考塔拉扎口中那些必须完成的任务。

“您是我的霸撒。”

邓肯看着霸撒,仔细端详了起来,老人的脸上透着疲惫。邓肯突然想起特格年事已高,不禁好奇,像特格这样的人有没有想过去找特莱拉人,让他们制作自己的死灵?应该没有。他们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变成特莱拉人的傀儡。

邓肯的思绪久久无法抽离,陷入了沉思,特格一抬眼,便看见了愣神的邓肯。

“怎么了?”

“特莱拉人在我身上动了手脚,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担心的正是这一点!”特格身后靠门的地方传来了卢西拉的声音。她走到离邓肯两步远的地方,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听你俩说话,很有收获。”

特格听出卢西拉有些生气,为了缓和她的怒气,便迅速接下话茬:“他今天掌握了格斗七式。”

“他的动作像火一样迅猛有力。”卢西拉说,“但不要忘了,圣母的行动像流水一般灵活,没有我们应对不了的招式。”她低头看向特格,“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死灵的功力已经跳出招式的框架了吗?”

“攻无定式,化有形于无形。”邓肯说道。

特格抬起头,机警地看向邓肯,此时的邓肯颈部挺直,神色从容地迎上了特格的目光,眼神清澈无比。邓肯唤醒初始的记忆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

“去死吧,米勒斯!”卢西拉低声抱怨道。

但特格的注意力依然在邓肯身上。这位少年体内似乎注入了一种全新的活力,他表现出了一种未曾有过的从容镇静。

邓肯转向卢西拉,问道:“觉得自己要完不成任务了?”

“当然不是。”她答道,“你毕竟还是一个男人。”

她心中暗想:是的,这具年轻的躯体内必然流淌着阳刚精气,令人着迷。没错,他就像一处未经开垦的土地,稍加撩拨,必然能点燃沉睡中的荷尔蒙。但考虑到邓肯现在的态度和看待她的方式,卢西拉可能要花费更多精力,换一种方式才行。

“特莱拉人对你做了什么?”她问道。

“禀告铭者大人,如果我知道,就会告诉你了。”邓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略带一丝轻浮,但他并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