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成功了。”

瓦夫心里腾起了怒火,但是他并没有在言语之间表露出来:“我来这里可是应了贵方的邀请。”

她说:“但愿你不是来找事儿的,否则你必败无疑。”

他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谈合作。”他暗自思忖:她们需要我们什么东西?无论怎样,她们肯定是需要某些东西。

“我们有什么合作可谈?”她问道,“你要在行将垮塌的筏子上面建一座大厦吗?哼!协议这种东西说破裂就破裂,而且是常有的事儿。”

“那我们拿什么来谈判?”他问道。

“谈判?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我对你给那群巫女做的死灵比较感兴趣。”她的语气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但是瓦夫听到这句话,心跳加快了许多。

在瓦夫的某一次死灵人生中,一个叛逃的门泰特曾经训练过他。然而,门泰特的能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而且解释和推理又不能没有语言。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杀了普汶笪的这个门泰特,但是他们也学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想到这件事情,瓦夫稍微撇了一下嘴巴,但是也想起了那些有价值的东西。

发动攻击,吸收攻击所产生的数据!

他大声说道:“你根本不准备付出!”

“怎么犒劳你,我来决定就行。”她说。

瓦夫狠狠地盯着她:“你在耍我吗?”

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露出了嘴里的白色牙齿:“我要是耍你的话,你肯定得丢了这条性命,而且你也会巴不得赶紧死了。”

“所以在下只有依赖阁下的好心好意,才能活下去不成?”

“依赖!”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么两个字,好像很恶心的样子,“你为什么把那些死灵卖给巫女,然后再杀了他们?”

瓦夫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你们对这个死灵做了手脚,但他还是可以恢复初始的记忆。”她说。

“你知道的可真多!”瓦夫说道。这句话并未达到嘲讽的效果,他希望也没有暴露什么东西。一定有内奸!那些巫女中间有内奸!特莱拉的核心会不会也有一个叛徒?

“拉科斯上有一个女性儿童,关乎这些巫女计划的成败。”这位尊母说道。

“这件事情你为什么知道?”

“她们干什么事情,我们都知道!你觉得我们有内奸,但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可以把手伸到多远!”

瓦夫顿时就泄了气,莫非她能看穿他的心思?散失之人是不是天生便具备这种能力?这项能力莫非源自外面的世界,一个未经历大离散的人未能发现的世界?

“你们对这个死灵做了什么手脚?”她质问道。

音言!

虽然经过那位门泰特的训练之后,瓦夫对于这种手段已经有所防备,但是依然险些脱口而出。这位尊母竟然拥有那些巫女的能力!倘若对方是圣母,他必定能料到这一手,而且有所防备,但他实在没料到这位尊母也使出了这样的手段。瓦夫缓了一阵,才恢复了过来,他双手合十,支在了下巴前面。

“你有一些有意思的资源。”她说。

瓦夫脸上露出了一副流浪儿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孱弱的精灵。

发动攻击!

“我们知道你们从贝尼·杰瑟里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他说道。

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愤怒:“我们并没有从她们那里学什么东西!”

瓦夫提高了自己的音调,以一种诙谐迷人的声音劝诱道:“当然,我们不是在讨价还价。”

“不是吗?”她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瓦夫放下了双手:“没事,尊母,您对这个死灵感兴趣,您提到了拉科斯上面的事情。您以为我们是谁?”

“你们是谁并不重要。用不着多久,你们就会变成无足轻重的人了。”

瓦夫从她的话里听到了寒冷彻骨的机器逻辑,她的这句话比门泰特的推理更加令人不寒而栗。她现在就能置我于死地!

她的武器在哪里?她是不是根本不需要武器?他并不想看到那些健壮、细长的肌肉,不想看到她双手的茧子,也不想看到她橘色眼睛中猎人般的光芒。她有没有可能猜到,甚至已经知道了他袖子里藏着的猎杀镖?

“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无法通过符合逻辑的办法解决。”她说道。

瓦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种话只有禅逊尼的尊主才说得出来!他自己曾经说过不止一次。

“有一种可能性,你或许从来都未曾考虑过。”她说道。这番话好像揭掉了她脸上的一副面具,瓦夫突然看到了这些姿态背后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难道以为他是个只能捡猪蝓粪便、傻乎乎的小精灵吗?

他装出一副犹豫疑惑的样子,问道:“这样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顺其自然即可。”她说。

瓦夫仍然看着她,还是那副迷惑的神色。她并没有想告诉他什么真相,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暗示了一些东西!他说:“在下不知阁下所言何意。”

“人类已经超越有穷,进入了无穷之境。”她说,“这才是大离散真正的馈赠。”

瓦夫强行压住了内心的慌乱,说道:“宇宙无穷,时间无穷,如此一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挺聪明。”她说,“一个人怎么可能考虑到无穷无尽的所有事情?依靠逻辑是决然无法完成的。”

古代芭特勒圣战的领袖希望将人类从机械的大脑之中解救出来,瓦夫觉得她的这番话与他们的想法有些相似,这位尊母竟然与时代脱节得如此严重。

“我们的祖先希望通过计算机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他冒险说了这么一句。看她怎么回答!

“你明明知道计算机的存储容量有限。”她说。

这一句话让他又乱了方寸,难道她真的可以看透人脑?这是不是一种头脑铭印?特莱拉人改造了变脸者和死灵,其他人也有可能实现类似的改变。他集中注意力,想到了伊克斯人,想到了他们邪恶的机器。普汶笪的机器!尊母迅速地环视了这间房间,问道:“我们是不是不应该相信这些伊克斯人?”

瓦夫屏住了呼吸。

她说:“我觉得你并不是完全信任他们。行了行了,小个子,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害你的。”

瓦夫现在才开始思考她是不是确实想和他坦诚沟通,友好相待,她确实放下了刚才的傲慢和愤恨。大离散的那些特莱拉人说尊母在性方面的决策方式与贝尼·杰瑟里特大同小异,她会不会是在勾引他?不过,她非常清楚逻辑的弊端,刚才她自己也已经说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一直在绕圈子。”他说。

“恰恰相反。圆圈是闭合的,圆圈是局限的。人类已经跨出了成长的空间,不再受到空间的约束。”

她又开始了!他听得口干舌燥:“人们常说,把握不了的,就必须接受。”

她探过身子,一双橘色的眼睛盯在他的脸上:“如果我说贝尼·特莱拉会遭受灭顶之灾,你相信吗?”

“如果真的会这样,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逻辑不行的时候,就必须借助另外的东西。”

瓦夫笑了:“这句话听着挺合逻辑。”

“好大的胆子!竟敢嘲笑我!”

瓦夫抬起双手,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并且换了一种抚慰的语气:“尊母说的‘另外的东西’,敢问是什么?”

“精力!”

她的回答令他颇为意外:“精力?怎样的形式?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