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任何事你都不要尝试去劝赛欧娜。答应我,赫娃。”

“如果你要我这样做,当然可以,但我……”

“任何神都有这个问题,赫娃。在洞察深层次需求的同时,我常常要忽略掉当下的需求。而在年轻人眼里,不解决当下的需求就是犯错误。”

“你能不能跟她说说理……”

“决不要跟自以为是的人去说理!”

“可你知道他们是错的……”

“你相信我吗?”

“是的。”

“假如有人要说服你我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恶棍……”

“我会非常生气。我会……”她没说下去。

“理性的宝贵,”他说,“只有在无言而真切的宇宙背景下才会体现出来。”

她蹙眉思考起来。雷托着迷地看着她的意识在觉醒。“嗯。”她吐出了这个字。

“理性之人再也不会否认雷托的经验。”他说,“我看出来你开始领悟了。这是起点!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她点点头。

没有争论,他想,当她看见道路,她会循路而行去探寻其方向。

“只要生命存在,每一个终点都是起点。”他说,“而我将拯救人类,即使他们要自取灭亡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再次点头。道路在向前延伸。

“这就是为什么在人类的不朽进程中,没有一个人的死亡是完全无用的。”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的出生会让我们如此感动。这就是为什么最可悲的死亡是婴儿的夭折。”

“伊克斯人还在威胁你的金色通道吗?我从小就知道他们在搞阴谋。”

他们在搞阴谋。赫娃不知道她自己这句话的隐含意味。她没有必要知道。

他凝望着她,这个充满奇迹的赫娃。她所拥有的那种坦诚,也许有人会称之为天真,但雷托知道这只是“非自我意识”。坦诚不是赫娃的本性,而就是她本身。

“明天我会在广场上安排一场演出。”雷托说,“由幸存的变脸者表演。之后将公布我们的婚约。”

31

毋庸置疑,我是我们祖先的集合体,是他们争夺存在感的竞技场。他们是我的细胞,我是他们的身体。我指的是守护天使,是灵魂,是集体无意识,是心理原型的源头,是所有伤痛与喜乐的容器。我是他们得以觉醒的必然之选。我入定就是他们入定。他们的经验就是我的经验!他们的知识精华都是我的遗产。那数十亿人合而为一便是我。

——《失窃的日记》

上午变脸者表演了近两个小时,之后公布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节庆城。

“他上次娶新娘还是几百年前的事!”

“超过一千年了,宝贝。”

鱼言士举行了一个短暂的列队仪式。她们为他大声欢呼,却又感到心烦意乱。

“只有你们是我的新娘。”他曾说过。难道这不是赛艾诺克的本意吗?

雷托觉得变脸者的表演够得上精彩,只是带着明显的惧色。道具服是从一座弗雷曼博物馆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带兜帽的黑长袍配白色腰带,背后绣有一只展开双翼横跨两肩的绿鹰——这是穆阿迪布巡回祭司的制服。身穿长袍的变脸者变成了一张张满是皱纹的黝黑脸膛。这出舞剧述说着穆阿迪布的军团如何在整个帝国传播他们的宗教。

赫娃穿着一件银光闪闪的裙装,戴一根翡翠项链,仪式从头至尾都端坐在御辇上、雷托的身边。中间有一次,她凑近雷托的脸庞问道:“那不是谐剧吧?”

“在我看来,也许是。”

“变脸者知道吗?”

“他们心里有点数。”

“他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