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们的肉体没有区别,但同源的死灵不能互通记忆。

“我记得我是怎么死的。”艾达荷说,“眼前一片哈克南人的刀光剑影,大队人马来抓你和杰西卡。”

雷托临时恢复了穆阿迪布的声音:“当时我在场,邓肯。”

“我是替代品,对吗?”艾达荷问。

“是的。”雷托说。

“前一个……我……我是说,他怎么死的?”

“凡人终有一死,邓肯。档案里都有记载。”

雷托一边耐心地等这个邓肯开口,一边猜想那些粉饰过的历史能瞒他多久。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艾达荷问,“特莱拉人说的沙虫身体是什么样的?”

“有一天它会变成沙虫之类的东西。我的身体已经变形得很厉害了。”

“什么叫沙虫之类的东西?”

“它将有更多的神经节,还会有意识。”

“能不能开灯?我想看看你。”

雷托发出打开泛光灯的指令。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黑墙和灯光经过刻意安排,能把光线集中打在雷托身上,让每个细节都暴露无遗。

艾达荷从头至尾打量着这具布满银灰色壳面的躯体,看到了初始状态下的沙虫棱节和弯弯曲曲的身子……曾经的腿足部分变成了两个小凸起,而且长短还略有差别。他把目光移回到尚有模样的手和臂上,最后抬眼注视那张粉色皮肤的“风帽脸”——这张脸滑稽地凸出在身体一端,相对于整个庞然大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了,艾达荷,”雷托说,“我警告过你的。”

艾达荷默默地指了指准沙虫躯体。

雷托代他提了那个问题:“为什么?”

艾达荷点点头。

“我仍然是一个厄崔迪人,邓肯,而且我以这个名字代表的一切荣誉向你保证,我不得不这样做。”

“怎么可能……”

“你迟早会明白。”

艾达荷一个劲儿摇头。

“真相很难一下子接受。”雷托说,“你需要先了解其他情况。相信一个厄崔迪人的话。”

千百年来的经验告诉雷托,只要唤起艾达荷心底里对厄崔迪这块牌子的忠诚,就能把他即将冲口而出的一大堆私人问题给堵住。这一招再次奏效了。

“所以我将继续为厄崔迪人效力。”艾达荷说,“听上去很熟悉,是吗?”

“在很多方面是这样,老朋友。”

“你也许可以叫我老朋友,但我没法这么叫你。我该怎么效力?”

“我的鱼言士没说过吗?”

“她们说我将指挥你的精英卫队,卫兵都是从鱼言士中选拔出来的。我不明白。一支女子军队?”

“我需要一位可靠的伙伴来指挥卫队。你不同意?”

“为什么用女人?”

“男人和女人有不同的行为模式,而女性具备极其宝贵的特质,正可堪当这一重任。”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认为她们不能胜任?”

“有些看上去是很厉害,可……”

“还有一些,啊,对你很温柔?”

艾达荷脸红了。

雷托觉得这是一种迷人的反应。邓肯们是当今极少数还会脸红的人。这种反应不难理解,它形成于邓肯们的早期训练,是对个人荣誉敏感所致——十足的骑士风度。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信赖女人的保护。”艾达荷说。红晕从两颊渐渐褪去。他瞪眼瞧着雷托。

“可我一直信赖她们,就像信赖你一样——托付生命的信赖。”

“说到保护,你的敌人是谁?”

“莫尼奥和我的鱼言士会把最新情况交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