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回到未来去。”他说。

一种对她从心底发出的热情袭遍他全身,他把她拉过来靠在他身上,抚摸着她的头说:“契尼,契尼,不要怕。”

“友索,帮帮我。”她哭着说。

此刻,他感到药的作用在他体内消失,像拉开帘子,让人看到他未来遥远的灰色的不安。

“你多么平静!”契尼说。

他继续在意识中徘徊,看着时间以它那神奇的变化在延伸,巧妙地既保持着平衡,又不断地旋转着;既在缩小,又像一个聚集着无穷的世界和力量的网一样扩展着;既是一根他必须在上面行走的细钢丝,又是一块他要在上面保持平衡的跷跷板。

此外,他还看到了帝国,一个名叫菲得·罗斯的哈可宁人,像一把置人死地的利剑朝他扑过来;大喊大叫的萨多卡人冲出他们自己的星球,把杀戮散布到阿拉吉斯的土地上;吉尔德人与他们一起共同策划着阴谋;比·吉斯特使用她们选择性的养育计划。这一切像响雷一样,大量地涌出他的地平线,仅仅受到弗雷曼人和他们的摩亚迪的阻挡,他们是疯狂横扫宇宙的十字军,沉睡的巨人——弗雷曼力量。

保罗觉得自己处于这一切的中心,整个结构都围绕这个中心旋转。他幸福快乐地走在这和平的细钢丝上,契尼与他在一起。他能看到它在向前延伸,以及在一个隐蔽营地中相对平静的一段时间,即两次暴力冲突之间相对和平的时期。

“为了和平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说。

“友索,你哭了,”契尼喃喃地说,“友索,我的力量。你会把水给予死人吗?给哪个死人呢?”

“给那些还没有死的人。”他说。

“然后,让他们有自己生活的时间。”她说。

透过药性的迷雾,他感觉得到她是多么正确!他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上。“塞哈亚!”他喊道。

她伸出一只手,把它放在他的脸颊上。“我不再感到害怕了,友索。看着我,就这样抱着我,我看见了你所看见的东西。”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道。

“我看见了风暴之间的平静,我们互相给予的爱。那就是我们准备要做的事。”

药力又在袭击着他。他想: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的安慰和忘却。由于极其鲜明的时间,他感到了大彻大悟,感到他的未来变成了记忆——对肉欲的蔑视,自我的分离和结合,温柔和凶暴。

“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契尼,”他喃喃地说,“和我在一起吧!”

“永远。”她说,吻着他的脸颊。

 

第三卷 先知 第一章

 

没有一个女人、男人或孩子曾与我的父亲有过十分亲密的关系。曾经与帕迪沙皇帝临时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是哈希米尔。芬伦伯爵。他是我父亲儿童时期的伴侣。衡量我父亲与芬伦伯爵之间的友谊,首先可以从一件无可怀疑的事上看出来。伯爵在阿拉吉斯事件后,消除了兰兹拉德的怀疑。在这件事上,花了一亿多索拉衰微香料的贿赂费,我的母亲是这样说的。还有其他的礼物,如女奴隶、皇室的荣誉和名誉军衔。第二个有关与伯爵的友谊的主要证据是否定的,他拒绝杀人。尽管这是在他的能力之内,而且是我父亲命令他那样做的。关于这件事我将在不久以后再讲。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芬伦伯爵小传》

伏拉迪米尔·哈可宁男爵冲出他的私人住宅,气冲冲地穿过走廊。半个下午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投射到他的身上。他那肥胖的身子在吊带减重器内猛烈地扭摆着。

他狂风般地大步走过私人厨房、图书室、小客厅,走进仆人居住的前厅。在那里,晚上的休息和娱乐活动已经开始。

卫队长勒夫特蹲在大厅里的一张长沙发上,他那平板似的脸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的周围飘荡着怪诞的、令人消魂的靡靡之音。他自己的随从坐在他旁边的办公桌边办自己的公事。

“勒夫特!”老男爵怒吼道。

人们赶忙聚拢过来。

勒夫特站了起来,说明他感到害怕。靡靡之音停了下来。

“男爵阁下。”勒夫特说,麻醉药仅仅使他保持着声音不发抖。

老男爵扫视了一下周围人的脸,看见他们脸上极其平静。他转过身看着勒夫特,温和地说:“你当我的卫队长多长时间了?”

勒夫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说:“自从阿拉吉斯事件以来,阁下。

快两年了。“

“你想到过我个人会遇到危险吗?”

“那是我一直在关注的事情,阁下。”

“那么,菲得·罗斯在什么地方?”老男爵怒气冲冲地问道。

勒夫特往后退缩。“阁下?”

“你并不认为菲得·罗斯是我个人的危险?”他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温和起来。

勒夫特用舌头舔湿他的嘴唇,他眼中昏迷迷的呆滞消失了一些。“菲得·罗斯在奴隶房,阁下。”

“又与女人在一起鬼混,嗯?”老男爵气得发抖,但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阁下,可能他——”

“住口!”

老男爵向前走了一步,进入前厅,看着人们是怎样地往后退,在勒夫特四周让出一块空地,把自己与挨骂的人分开。

“难道我没有命令过你,要你时刻弄清楚小男爵所在的准确地方吗?”老男爵怒吼道,他又朝前走了一步:“难道我没有给你讲过,要你随时了解小男爵讲了些什么话,对谁讲的吗?”他再次向前走了一步:“难道我没有吩咐过你,小男爵无论什么时候进入女奴隶的房间,你都必须向我报告吗?”

勒夫特紧张地咽着口水,汗水从他前额上冒了出来。

老男爵保持着平淡的声音,带着几乎没有重音的语调说:“难道我没有给你讲过这些吗?”

勒夫特点点头。

“你没有察觉到你今晚送到我房里的那个男孩大腿上的疤痕?”老男爵说,“可能……”

“叔叔。”

老男爵转过身,盯着站在门口的菲得·罗斯。他侄儿突然出现在这里,现在——那个年轻人还不能完全掩盖住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一切都表露出来。菲得·罗斯有他自己的监视系统,监视着老男爵的行踪。

“我的房间里有一具尸体,我希望把它搬走。”老男爵说。他一直把手放在衣袍里面的发射武器上,幸好他的屏蔽是最好的。

菲得·罗斯看了一眼靠右边墙壁站着的两个护卫,摆了一下头。那两个快步走出门去,沿着走廊朝老男爵的房间走去。

那两个人,嗯?老男爵想,啊,这个年轻的魔鬼,还有许多阴谋需要去了解。

“我想,在奴隶房里,你一定让事情得到了平静的解决,菲得。”

老男爵说。

“我一直在与奴隶管理人下金字塔棋。”菲得·罗斯说。他想,有什么不对?我们送到叔叔房间里的那个男孩很明显被杀了。但是他干那种事很熟稔,甚至哈瓦特也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那个男孩是完美的。

“下金字塔棋,”老男爵说,“很好。你赢了吗?”

“我……啊,是的,叔叔。”菲得·罗斯竭力掩盖他的不安。

老男爵弹了一下手指。“勒夫特,你希望重新获得我对你的好感吗?”

“阁下,我干了些什么呢?”他战战兢兢地说。

“现在,那并不重要,”老男爵说,“菲得·罗斯在棋上打败了奴隶管理人,你听见了吗?”

“是的,阁下。”

“我要你带上三个人去找奴隶管理人,”老男爵说,“把他处以绞刑。在你干完此事之后,把他的尸体给我带来,我要看看你干得是否利索。在我们雇用的人之中,不可以有这样蹩脚的棋手。”

菲得·罗斯脸色发白,向前跨了一步。“但是,叔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