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宾盯着他的叔叔,突然因说话的声音而感到恐惧。

但是,男爵却笑着说:“我对危险的武器一向非常小心。越博士是个叛徒,他把公爵出卖给我。”男爵的声音逐渐变得有力:“是我收买了他,苏克学院的博士!英纳学院!孩子,你听见了吗?但那是一种播下谎言之后就不管了的野蛮的武器。我并不是无意除掉他的。”

“皇上不知道你收买了一位苏克博士吗?”

这是一个有见识的问题,男爵想,难道我错看了这个侄儿?

“皇上还不知道此事,”男爵说,“但是,他的萨多卡一定向他报告过此事。然而那事发生之前,我会通过宇宙联合开发有限公司,将我的报告送到皇上手中。我将解释说,我幸运地发现了一位博士,他企图阻挠我们的行动。一位假博土,你明白吗?由于人人都知道,你不能对苏克学院的阻挠进行反击,这样解释会被接受的。”

“啊——我明白了。”拉宾喃喃地说。

男爵想:我确实希望你真的明白,使此事保持秘密是多么重要。男爵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为什么要向这个傻侄儿夸口呢?这个我必须利用,然后抛弃的侄儿。男爵对自己感到愤慨,感到自己被自己出卖了。

“这件事必须保密,”拉宾说,“我明白了。”

男爵叹息了一声,说:“这次,我要给你一些有关阿拉吉斯事务的不同的指示,我的侄儿。你上次统治这个地方时,我严格控制着你。但是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

“阁下?”

“定期收入。”

“定期收入?”

“拉宾,你知道不知道,用这样庞大的军队进攻阿特雷兹,我们花了多少钱?你对吉尔德人为这次军事行动的运输所要的价钱是否略有所闻呢?”

“价钱昂贵吗?”

“十分昂贵。”男爵向拉宾伸出肥壮的手臂,“如果你在六十年内从阿拉吉斯挤出每一分钱来付我们的债务的话,那也将仅够偿付我们所支出的费用。”

拉宾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没有说话。

“太昂贵了,”男爵轻蔑地说,“可恶的吉尔德人独占空间。会毁灭我们,如果很久以前,我没有为这一代价作出计划的话。你应该知道,拉宾,我们对这首当其冲的问题感到烦死了,我们甚至为运送萨多卡人而付钱。”

拉宾不是第一次想知道,是否有一天会打败吉尔德人。他们是隐患——敲诈出足够的钱,使万军之主不能反对,直到他们用拳头打败你。那样,他们就可以迫使你付了钱又付钱、再付钱给他们。

过高的要求总是以军事上的冒险为赌注。“冒险也值得。”油腔滑调的吉尔德代表解释说。你想方设法在吉尔德银行机构中安插一个间谍,他们就在你的银行系统中安插两个。

真是气死人!

“那么,定期收入——”拉宾说。

男爵放下手臂,握成一个拳头:“你必须榨取每一分钱。”

“只要我榨取每一分钱,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吗?”

“是的,你可以做任何事。”

“你带来的大炮,”拉宾说,“我可以……”

“我要带走它们。”

“但是你……”

“你将不再需要这些工具,它们是特制的,现在它们成了无用的东西。拉宾,我们需要金属,它们不能抵抗屏蔽,它们只不过是想不到的东西。可能预料,公爵的人会撤到这个令人讨厌的星球的岩洞里,我们的大炮只能把他们封闭在里面。”

“弗雷曼人并不使用屏蔽。”

“你如果想要,可以保留一些激光枪。”

“是的,阁下。我凭自己的手来干。”

“只要你榨取每一分钱。”

拉宾满意地笑了:“阁下,我完全明白。”

“你并不完全明白,”男爵吼道,“在开始的时候,就该让我们把那点弄清楚。你要明白的,是如何执行我的命令。你是否想到,我的侄儿,在这个星球上至少有五百万人?”

“阁下是否忘了我以前是这里的摄政官?如果阁下原谅的话,我说您的估计也许是低的。要数清散居在沟地和盆地中的人数是困难的。当你考虑弗雷曼人……”

“弗雷曼人不值得考虑。”

“请原谅,阁下。萨多卡并不那样认为。”

男爵犹豫不定,盯着他的侄儿:“你知道什么吗?”

“我昨晚到达时,阁下已经休息了。我……嗯,冒昧地与我的一些军官进行了接触……以前,他们一直在充当萨多卡人的向导。他们报告说,一个弗雷曼人小队在这里东南方的某个地方,伏击了一支萨多卡部队,并把他们消灭了。”

“消灭了一支萨多卡部队?”

“是的,阁下。”

“不可能!”

拉宾耸了耸肩。

“弗雷曼人打败了萨多卡人。”男爵冷笑着说。

“我重复一遍,这仅仅是我得到的报告,”拉宾说,“据说这支弗雷曼人部队抓住了公爵的令人可畏的萨菲。哈瓦特。”

“哈……”男爵点点头,笑了起来。

“我相信这个报告,”拉宾说,“你不知道,弗雷曼人是多么让人感到头痛。”

“但是,这些人也许不是你的军官们看到的弗雷曼人,他们一定是哈瓦特训练的,伪装成弗雷曼人的阿特雷兹人。这是惟一可能的答案。”

拉宾再次耸了耸肩:“那么,萨多卡人认为他们是弗雷曼人,萨多卡已采取了行动,来消灭弗雷曼人。”

“好!”

“但是……”

“让萨多卡人去采取行动。这样,我们不久就会得到哈瓦特。我知道这件事!我也预感得到!嗳,这一直就是一场竞争。萨多卡人去追剿几支无用的沙漠军队,而我们却得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阁下……”拉宾踌躇着,皱着眉头,“我总感到我们低估了弗雷曼人,在数量上和……”

“不要理睬他们,孩子!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所关心的是人口众多的城镇,那里有许多人啊!”

“有许多人,阁下。”

“他们使我不安,拉宾。”

“使你不安?”

“哦……他们中的百分之九十不值得担心,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小家族……一些人也许要干危险的事,还有野心。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带着有关这里发生的、令人不愉快的消息离开阿拉吉斯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你知道我会有多么不高兴吗?”

拉宾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从每个小家族中抓一个人质,”男爵说,“每个离开阿拉吉斯的人必须知道,这是一场家族之间的战争。

萨多卡人对这件事没有责任,你明白吗?我们软禁公爵,向他提供了通常的住处。但是,在他接受软禁之前,一次不幸的事故使他丧生。情况就是如此。任何这里有关萨多卡的谣言一定会受到嘲笑。“

“正如皇上所希望的那样。”拉宾说。

“正如皇上所希望的那样。”

“走私者怎么办?”

“没有人相信走私者,拉宾。人们容忍他们,但是不会相信他们。无论如何,你要在那个地区大量地贿赂……采取其他我相信你能想出来的办法。”

“是,阁下。”

“你在阿拉吉斯要做两件事,拉宾,横征暴敛和无情镇压,这里不应该有怜悯。这些傻瓜就是这个样子——妒忌他们的主人、总在等待机会反叛主人的奴隶,决不能向他们显示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能够灭绝整个星球吗?”拉宾问。

“灭绝?”男爵迅速转过头来,惊讶地说,“谁说灭绝?”

“唔,我原以为我准备移入新的家族,并且……”

“我说的是榨取,而不是灭绝,侄儿。不要毁灭掉这里的人,而是迫使他们归顺。你一定属于食肉动物,我的孩子。”他笑起来,那张露出酒窝的胖脸就像婴儿一样。“一个食肉动物不会停止吃人。

不要怜悯,不要停止压榨。怜悯是妖怪,它可以被饥饿的肚子、干渴的喉咙打败。你随时要感到饥饿和干渴。“男爵摸着吊带下面突出的肚子,“像我一样。”

拉宾左右看了一下。

“一切都明白了吗,侄儿?”

“除了一件事,叔叔。那个星球生态学家,凯因斯。”

“啊,是的,凯因斯。”

“他是皇上的人,阁下。他可以随意地来去,他与弗雷曼人的关系十分密切……与一个弗雷曼人结了婚。”

“到明天夜幕降临时,凯因斯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