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此决定了

  我们的一生。”

  林云喃喃地吟起了弗罗斯特的那首诗,声音像林间的清泉。

  “想过再选择另一条路吗?”丁仪问。

  “有吗?”林云轻轻地问。

  “战后离开军队,同我一起去研究宏电子,我有理论能力,、你有工程天才,我创建理论你负责试验,我们很可能取得现代物理学中伟大的突破”

  林云对丁仪微笑了一下:“我是在军队中长大的,除了军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全身心地属于别的什么地方,”她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和什么别的人。”

  丁仪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墓碑前,把自己带来的鲜花放到墓碑上。放下花后,他好像贝墓碑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迟迟没有直起腰来,后来索性蹲下来,仔细地察看着,脸几乎与碑面贴在一起。

  “天啊,这碑文是谁起草的?”他惊呼道。

  林云感到很奇怪,因为墓碑上除了张彬的名字和他的生卒日期外,没有别的什么,这也是张彬的遗愿,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没有什么值得总结的。林云走过去察看,立刻经得目瞪口呆:除了那几个大字外,墓碑上还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这些小字甚至覆盖了碑顶和碑的背面,那些小字全是方程和计算公式。仿佛是这块墓碑被放到有方程和公式组成的液体中津过一样。

  “啊,它们在变淡,在消失!”林云惊叫道。

  丁仪猛地推了一把林云:“转过身去!少一个观察者,它的坍缩就慢些!”

  林云转果身躯,紧张地搓着双手,丁仪则伏在墓碑上,开始逐行读那些细密的碑文。

  “它是什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别说话!”丁仪大声说,同时目不转睛地读着。

  林云摸摸衣袋:“要不要到车上去找纸笔来?”

  “来不及了,别再打扰我!”丁仪说着,以惊人的速度读着碑文,他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碑面,像要用目光将它刺穿似的。

  这时,西方的最后一线天光给墓碑群涂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周围的林地隐没于一片昏暗之中,刚刚出现的几颗晶莹的稀星一眨不眨地悬在苍穹上,时而有未落的树叶在微风中激情的沙沙声,但旋即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嘘着制止一样,寂静笼罩着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同丁仪一起全神贯注地读着那量子化的碑文。

  十分钟后,丁仪读完了正面,迅速扫视完碑顶和侧面,然后开始读碑面。天已完全黑下来,他摸出打火机打着,借着火苗的微光疾读着。

  “我去拿手电!”林云说完,穿过排排墓碑间的小道向停车的地方跑去。当她拿着手电跑回来时,看到打火机的火苗已经消失了,她用手电照去,看到丁仪背靠着墓碑坐着,两腿平伸在地上,仰头看着星空。

  墓碑上,碑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理石光洁的平面象镜子似的反射着手电光。

  手电光也使丁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伸手拉住林云,拉着她转到墓碑后面,指着碑的根部说:“看这儿,留下了一行,非量子态的,也是碑文中唯一的一行汉字。”林云蹲下去,看到了墓碑根部那一行娟秀的刻字:

  “彬,引起F的速度只有‘26.831米/秒,我好怕。”

  “我认识这字体!”林云盯着那行字说,她曾不止一次看过张彬留下的那本被球状闪电隔页烧毁的笔记。

  “是的,是她。”

  “她都刻了些什么?”

  “一个数学模型,全面描述宏原子的数学模型。”

  “哦,我们真该带个数码相机来的。”

  “没关系,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怎么可能呢?那么多?”

  “其中的大部分内容我也已经推导出来了,但我的理论体系卡在几点上,让她一点就通了。”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突破了!”

  “不仅仅如此,林云,我们能找到原子核了。”

  “宏原子核?”

  “是的,通过观测一个宏电子在空间中的运动,借助这个数学模型,我们就能精确定位这个宏电子所属的原子核的准确位置。”

  “可我们怎么样才能探测到那个原子核呢?”

  “同宏电子一样,这事情同样惊人地简单:我们能用肉眼看到它。”

  “哇……她看上去是什么样儿?你好像说过,原子核的外形与宏电子的空泡形状完全不同。”

  “弦。”

  “弦?”

  “对,一根弦,它看上去是一根弦。”

  “多长多粗的弦呢?”

  “它与宏电子基本处于一个尺度级别,长度大约在一到两米之间,依原子的种类不同而异,至于粗细,弦是无限细的,它上面的每一点都是没有大小的奇点。”

  “我们怎么可能用肉眼看到一根无限细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