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正在树丛里手淫呢,”卡西乌斯咯咯笑着说,“边干边等我们开始自相残杀。”

  莉娅回到城堡时一瘸一拐的。洛克找来了卡西乌斯和我。

  “他们打她,”他说,“不厉害,但踢了她的肚子,还抢走了她一天的收成。”

  “谁?”卡西乌斯生气了,“是哪个杂种干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挨饿。别玩什么以牙还牙的把戏了。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洛克说,“提图斯手下的男孩们正在一点点饿死。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该死,那个野蛮的大块头到处搜捕矮子精,因为他需要火,还有食物。把这两样东西给他,我们就能让分院重新团结起来,恢复文明秩序。也许安东尼娅也会让她的小团体恢复理智。”

  “安东尼娅?理智?”卡西乌斯狂笑着反问。

  “就算我们这么做了,提图斯依然是最有权势的人,”我说,“这解决不了全部问题。”

  “啊。没错。你们受不了这个。受不了别人强过你。好吧。”洛克使劲拽着他的长发,“跟维克瑟斯或波拉克斯谈谈。挖走他的左膀右臂,如果有必要的话。但分院必须恢复元气,戴罗。不然,等到另一个分院攻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输定了。”

  第六天,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趁提图斯外出奔袭,我冒险去主楼寻找维克瑟斯。不巧的是,提图斯回来得比我预估的早了一点。

  “你看上去活蹦乱跳的。”他对我说。我没来得及在石厅里找到维克瑟斯。他用庞大的身躯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肩膀几乎和墙的厚度一样。我感觉到我身后的走廊里还有别人,是维克瑟斯和其他两个人。我的心往下一沉,这么做太蠢了。“请问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如果你方便回答的话?”

  “我想把我们侦察到的地图和指挥部的大地图对比一下。”我撒谎说。我口袋里有一块数码板。

  “哦,你想把侦察到的地图和指挥部的大地图对比一下,为了马尔斯分院,对吗,高尚的戴罗?”

  “还能为了谁?”我问,“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哦,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提图斯说完,爆发出一阵假笑,“维克瑟斯,要是我们是一伙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把他的地图跟咱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那是再好不过了,”维克瑟斯表示赞同,“蘑菇也好,地图也好,都一样。”这么说来,是他打了莉娅。他的眼睛死气沉沉,好像乌鸦眼睛。

  “没错。我帮你看一眼吧,戴罗。”提图斯一把抢走了我的地图。我无法阻止他。

  “欢迎,”我说,“顺便告诉你,东边远处有敌人的烟火,南边的大森林里好像也有敌人。你喜欢的话可以尽管去袭击。只是要小心,别来不及提上裤子就被逮住了。”

  提图斯嗅着空气,没有听我说话。

  “既然我们开始分享了,戴罗,”他凑近我的脖子,又抽了抽鼻子,“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身上有烧木头的烟味。”

  我一僵,不知该怎么做。

  “瞧瞧他多么不安。瞧瞧他是怎么撒谎的。”提图斯的声音充满厌恶,“我能嗅出你的谎言。它们都从你身上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了。”

  “活像个觉得热的娘们。”波拉克斯嘲弄地说。他带着歉意冲我耸了耸肩。

  “令人作呕。”维克瑟斯冷笑,“一个卑鄙无耻、让人厌恶的娘们儿。”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能说动他,让他背叛提图斯。

  “你是个可怜的寄生虫,”提图斯接着说,“不肯服从命令,一点点蚕食着我们的斗志,等着看我们的男孩和女孩慢慢饿死。”他们从后面和两侧围了上来。魁梧的提图斯,还有冷酷的波拉克斯和维克瑟斯,身高几乎不比我矮。“你是个卑鄙的杂种,蛀蚀梁木的虫子。”

  我轻松地耸耸肩,试图让他们觉得我并不害怕。

  “我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说。

  “哦?”提图斯问。

  “很简单,大块头朋友,”我提出建议,“把你的男孩和女孩们叫回来。在别的分院的人跑来把你们杀光之前,停止对刻瑞斯突袭。然后我们来谈火,还有食物的事。”

  “你以为你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吗,戴罗?你以为我们会信任你?”维克瑟斯问,“在一个愚蠢的考试里得了高分,就觉得自己比我们强?因为学监先选了你?”

  “没错,”提图斯咯咯笑道,“他觉得自己该做学级长。”

  维克瑟斯把猛禽般的面孔凑到我跟前,嘴唇上带着蔑视的笑,一字一顿地说着。静止不动时端正的嘴唇残忍地向后剥去,一边喷吐着恶臭的气息,一边看着我,打量着我,竭力让我觉得他对我不以为然。他轻蔑地大笑了一声。我看到他抬了一下头,预备往我脸上吐口水。我没躲。一口痰落在我脸上,缓慢地流到我嘴上。

  提图斯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狼一般狰狞的微笑,眼睛闪闪发光。维克瑟斯寻求鼓励一般向他望去。波拉克斯走上前来。

  “你是个被惯坏了的小玩意儿,”维克瑟斯说着,他的鼻子几乎蹭到了我的脸,“那么我就把你两腿之间的那个小玩意儿拿走吧,朋友。”

  “或者让我离开,”我说,“你好像把门挡住了。”

  “哦,不!”他大笑起来,看看他的主子,“他装着一点都不怕,提图斯。想避免一场战斗。”他用他那双毫无生气的金色眼睛看着我:“在决斗俱乐部,我弄残过一千个你这样傲慢的小子。”

  “真的吗?”我怀疑地问。

  “像折小树枝一样。然后拿他们的女人寻开心。当着他们的父亲,我让他们多么丢脸啊!我也曾让你这样的小子哭了个够。”

  “哦,维克瑟斯。”我叹了口气,抑制着愤怒和恐惧,不让自己的声音发起颤来,“维克瑟斯,维克瑟斯,维克瑟斯。我可不是什么寻常小子。”

  我向提图斯望去,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我不经意地,像是跳舞一样,用我地狱掘进者的手画出一个半圆,狠狠打在维克瑟斯脖子的一侧。这一下的力量不逊于大锤的重击。他被打垮了。我又用臂肘猛击了他一下,然后是我的膝头和另一只手。要是他站得更稳些,他的脖子早就在挨第一下时断成两截了。他在低于地球的重力中像车轮一样转了半圈,摔倒在地。我的拳脚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哆嗦着,眼睛翻了白。一阵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的身体太强壮了。

  提图斯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呆了,没能拦住我。我从他伸出的手旁逃脱,跑进了大厅。

  我没有杀死他。

  我没有杀死他。

  

  第二十四章 提图斯的战争

  

  我没有杀死维克瑟斯。但我毁掉了让分院团结起来的可能性。我从主楼的螺旋楼梯狂奔而下,一片呼喊声紧追着我。我从提图斯那些东倒西歪的手下身边跑过,他们正分享着从河里叉到的一点点鱼肉。要是他们知道我做了什么,说不定会把我绊倒。两个女孩看着我跑过,她们听到了首领的叫声,但已经来不及采取行动了。我从她们的身边跑过,逃到主楼的下层门楼,冲进城堡广场。

  “卡西乌斯!”我仰头朝我的人睡觉的门楼喊道,“卡西乌斯!”他从窗口探出头来,看到了我的脸。

  “哦,该死。洛克!”他叫道,“事情不妙了,把废物们叫起来!”

  提图斯手下的三个男孩、一个女孩穿过院子追了上来。他们跑得比我慢,但又有一个女孩离开墙上的哨卡,打算把我截住。是卡珊德拉。她头发里编了许多金属片,叮当作响。她轻松地从八米高的城垛上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把斧子,打算在我跑到楼梯前把我截住。她手上的金色狼戒在渐暗的日光里闪烁着。这景象美极了。

  随后,我的人从门楼里倾巢而出,手里拿着凑合使用的包、小刀和用砍下的树枝削成的棍棒。他们很聪明,没有往我这边跑,而是打开了隔开城堡和通向河谷的斜坡道的双重大门。雾气从敞开的大门渗进城堡,他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有奎茵没有逃走。

  奎茵,马尔斯学院跑得最快的人。她像一只羚羊一样,在圆石铺成的地面上弹跳着,手里挥舞着棍棒跑来救我。卡珊德拉没有看到她,长长的金色马尾辫在夜晚冰冷的空气中一甩——奎茵出其不意地从侧面向卡珊德拉发起了攻击。奎茵奋力把棍子砸向卡珊德拉的膝盖,木头撞击骨头的声音很响,卡珊德拉的尖叫声也很响。她腿骨没断,但人倒在了卵石地上。奎茵没有停步,紧紧地跟在我身旁。我们一起把提图斯的人甩在了身后。

  我们在河谷的洼地里找到了其他人。越过崎岖的山坡,我们向北方高地上那座笼罩着浓浓雾气的要塞走去。水汽在我们头发上凝结,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抵达要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那是一座空空的石塔,像个醉酒的巫师一样歪斜地立在一道山涧上方。青苔覆盖着厚重的灰色岩石,雾气包裹着防护矮墙。我们从孤零零的塔楼屋檐里捉到一些鸟,它们是我们在这儿的第一顿饭。有几只鸟逃掉了,我听到它们黑暗中的扑翅声。我们的内战开始了。

  不幸的是,提图斯并不是个愚蠢的敌人。他们没有在我们预料的时候攻打我们。我期望他试探进攻并围困我们的北部要塞,他的军队会看到石墙里的篝火,闻到烤得嗞嗞冒油的肉的香味。靠圈养起来的绵羊,我们可以坚守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如果有水的话。我们每晚都可以大吃特吃。那时他们就不攻自破了。他们会抛弃提图斯。但提图斯知道我们的武器是火,于是他避开我们,免得手下的男孩女孩看到我们享受着怎样的奢侈。

  他总是和手下在一起,不给他们时间思考。狂暴的搏斗会让人的理智变得迟钝。从第六天起,他们不断突袭刻瑞斯分院。勇敢和暴力的行为会得到奖励。他用血在男孩和女孩脸上画上记号,这让他们觉得无比骄傲。我们悄悄跟踪他们,从灌木和平原上的高草后观看着他们的战争派对。有时我们爬到南部高地离福玻斯塔不远的山顶上,借助地势观看他们围攻刻瑞斯分院的情形。

  烟雾从刻瑞斯分院周围升起,仿佛一顶阴沉的王冠。他们砍倒苹果树,把马匹弄瘸,或者偷走。有一次,他们试图将火种带回马尔斯城堡。提图斯手下的突袭战士用绳套从刻瑞斯的城垛上套走了一支火把,但不等他们跑回城堡,刻瑞斯的骑手就追上来,用水把火浇灭。提图斯气得大叫,和他最强的战士——易怒的波拉克斯一起,拖倒了一匹马。骑手从鞍座上滚下来,波拉克斯马上扑了上去。那天他们又捉到了两个奴隶。

  和卡西乌斯、洛克在高地上观看攻城战的那天,是我们进入学院的第八天。今天,提图斯骑着抓来的马,带着套索在刻瑞斯城墙下挑衅,要他们的弓箭手朝他和他的马射箭。一个不幸的女孩探出头,想找个更好的角度。她从耳后抽出一支箭,瞄准。射出的瞬间,提图斯把套索向上一抛。绳套像连枷一样从空中甩过,女孩猛地往回一缩,但缩得不够快,绳套套在了她脖子上。提图斯驱马从墙边跑开,拉紧了套索。女孩的朋友手忙脚乱地抓住她,抓得很牢。但他们最后不得不松开手,免得弄断她的脖子。

  女孩重重地从城墙顶上摔了下去。她的朋友们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平原。提图斯拖着她回到欢呼着的追随者身边。在那儿,卡珊德拉踢打着那个女孩,逼她跪下,用我们的旗帜把她变成了奴隶。焚烧庄稼的火舌舔舐着暮色苍茫的天空。几位学监在空中盘旋着,身边还有大壶美酒和一托盘精美的食物。

  “暴戾的心会燃起最恶毒的火。”洛克把脸埋在膝盖间,含糊不清地说。

  “他胆子真大,”我恭顺地说,“而且他喜欢这样。”我打中维克瑟斯的喉管时,他的眼睛发亮了。卡西乌斯点点头:“太过分了。”

  “他极具杀伤力。”卡西乌斯赞同地说,但他的想法完全相反。我望着他。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还是个说谎者。”

  “是吗?”我问。

  “普里安不是他杀的。”

  洛克不说话了。他比我们瘦小,把头放在膝盖上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孩。他的长头发扎成了马尾。他伸手给自己绑鞋带,指甲里满是污垢。然后他抬起了头。

  “普里安不是他杀的。”卡西乌斯重复了一遍。风在我们身后的山丘间呜咽着。今天的夜来得很慢。卡西乌斯的脸颊渐渐沉入黑暗,但他依然英俊。“他们不可能把普里安和提图斯那样的野兽分在一组。普里安是领袖,不是武夫。他们应该分给他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我们的废物这样的。”

  我知道卡西乌斯想说什么。我能从他注视提图斯的神情里看出来。那冰冷的视线让我想起矿坑蝮蛇跟踪猎物时的眼神。我的胸口一阵酸痛,但还是向卡西乌斯期望的方向引导着,鼓动他去噬咬。洛克把头转向我,他注意到了我和卡西乌斯之间略有异样的交流。

  “他们会给提图斯安排另外一个人。”我说。

  “另外一个人。”卡西乌斯点头。

  朱利安。他这样想着,但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最好能让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溃烂化脓。让我的朋友认为,他的弟弟是我们的敌人杀的。这是一个解决办法。

  “血债,血偿,血偿……”洛克耳语般的声音融化在风中,向着西部辽阔的平原,向着火舌跳动的低低的地平线飞去。远处,群山静伏不动,冰冷而黑沉。山顶已经开始积雪。眼前的景象美得让人忘记呼吸,然而洛克的视线始终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

  我发现提图斯的奴隶们并不得力,这让我有点高兴。这些倔强的新奴隶接受的灌输教育远远不如红种人。他们必须服从命令,否则有可能在毕业后被贴上蒙羞者的标签。于是他们刻意严格执行命令,既不少,也不多。这就是他们反抗的方式。他们按照命令,到指定的地点和指定的对象战斗,就算应该撤退也不停止。他们采集他展示给他们看的浆果,就算知道那是有毒的。堆石头的时候也一直堆到石堆倒塌。如果提图斯没有下达命令,就算敌人的要塞在他们眼皮底下大敞四开,他们也只会站在那里抠屁眼。

  除了增加奴隶和毁坏刻瑞斯分院的庄稼之外,提图斯勇猛残暴的军队在其他方面都是一团糟。他的手下在浅坑和树后拉屎,为了让刻瑞斯分院的学生中毒,有时也在河里拉。一个女孩往河里拉完屎后掉进了水里,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折腾了半天。这是一场滑稽剧,但渐渐的,笑的只有刻瑞斯的学生了。他们安然坐在高墙后面,捕鱼,吃烤炉里烤出的面包,喝蜂房里产出的蜂蜜。

  作为对他们的笑声的回应,提图斯把一个男奴隶拖到大门前。那个奴隶身材高大,长着一个长鼻子,面对女孩时总是带着恶作剧的微笑。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直到提图斯割掉了他的一只耳朵。然后他像个小孩一样哭着喊起了妈妈。他永远都没法统领战舰了。

  学监们,包括刻瑞斯分院的在内,并没有对这种残暴行为加以阻止。他们三三两两地在空中飘浮,观看,医疗机器人一边呼啸一边从奥林匹斯山飞下来,为伤口喷上麻药,或者对严重伤者的头部创伤进行治疗。

  进入学院的第二十个早晨,提图斯的人试着用砍倒的树撞开大门。守城者撒下一篮子面包。围困者们为争夺食物大打出手,结果却发现面包里藏了锋利的刀片。惨叫声一直持续到下午。

  不等天黑,提图斯的回应就来了。他带着五个新收服的奴隶——包括丢了耳朵的那个——来到离大门一英里的地方。他走在奴隶前面,手里拿着四根长棍。他把棍子分发给奴隶,但不包括他用套索从城垛上拖下来的那个。

  他对着刻瑞斯城堡的大门深鞠一躬,摆了摆手,命令奴隶动手殴打女孩。那个女孩和提图斯一样高大健壮,别人很难对她产生怜悯——最开始的时候。

  开头的几下,奴隶们打得很轻。然后提图斯提醒,如果他们不服从,他们的姓氏就将永远背负着耻辱。他们开始使劲了,每一下都对准了女孩长满金发的头。他们打了又打,打了又打,最后女孩叫不出声了,金发上染满鲜血。后来提图斯看得乏味了,抓着头发把那受伤的女孩拖回了营地。女孩的身体拖在地上,软绵绵的。

  我们在高地上的藏身处看着这一切。卡西乌斯想飞奔到平原上去,莉娅和奎茵两个人才把他拉住。那女孩不会死的,我告诉他。这场杖刑只是在作戏。洛克狠狠往草地上唾了一口,伸手握住莉娅的手。他从她身上获得力量的样子非常奇异。

  第二天早晨,我们发现提图斯的报复并没有在杖刑后结束。我们返回城堡之后,提图斯在深夜里潜了回去,把那女孩藏在了刻瑞斯城堡门外。她被捆绑着,嘴也被塞住,身上盖了厚厚的草。然后他让手下的一个女孩装成被殴打的奴隶,在夜里尖声大叫,说自己被强奸了,还有其他的暴行。

  在草底下,那个被抓的刻瑞斯分院女孩也许觉得自己安全了。也许她觉得学监会来救她,觉得自己会回到父母身边,回去上骑术课,回到她的布娃娃和书本旁边。然而,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她被从刻瑞斯要塞冲出的骑手们践踏了。刻瑞斯的学生被假装的惨叫激怒,冲出要塞,想把她从提图斯的临时营地救出来。直到听到医疗机器人从身后降落的声音,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医疗机器人把女孩破碎的身躯带回了奥林匹斯山。

  女孩没有回来。学监们依然没有干涉。我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我很想家。莱科斯,当然,但我也想念与舞者、马提欧和哈莫妮一起平静生活过的地方。

  现在没有新奴隶可抓了。刻瑞斯分院的人天黑后不再出门,城墙放哨点上也不再点火了。墙外的树已经被砍光,但长长的围墙之内还有庄稼和更多果树。面包依然源源不断地从烤炉里烤出来,河水也依然在他们的墙垛后面流淌。除了糟践他们的土地、偷走剩下的苹果之外,提图斯无计可施,而那些苹果大多数也藏了针和黄蜂的毒刺。提图斯输了。和所有打了败仗的暴君一样,他把火撒到了自己人身上。

  

  第二十五章 部族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