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你的朋友,”Tagore对Jesse说,“他看上去被踹得不行。”

“我靠,John,”Jesse说,用一张餐巾纸清理我头上的伤。“你做了什么?”

“我给她发了张结婚照。”我说。

“这太敏感了。”Harry四处找了找,说道, “你的拐棍呢?”

“可能被她扔到墙那边去了。”我说。Harry跑过去捡拐棍。

“你还好吗?”Jesse对我说。

“我恐怕断了根肋骨。”

“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这一切发生之后,我想有些事情最好就别去想了。”

Jesse捧住我的脸,Harry拿回了拐棍,我们一瘸一拐地回到医院,Fiorina医生对我非常生气。

有人把我推醒了。我看看到底是谁,想开口问问,但是她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Jane说,“我不应该在这儿的。”

我点点头。她拿开手。“声音小点。”她说。

“我们可以用脑伴。”我说。

“不,”她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躺下来吧。”

“OK。”

“我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抱歉,”她说,“这出我意料,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事情。”

“没关系,”我说,“我不会还手的。”

“你受伤了?”

“你打断了一根肋骨。”我说。

“对不起。”她说。

“已经好了。”

她看着我的脸,“你看,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突然说,“我不知道你认为我是谁或者我是什么,但我从来都不是你妻子。直到你今天给我看照片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存在过。”

“你得知道你到底从哪儿来。”我说。

“为什么?”她激动地说,“我们知道自己用别人的基因制造出来的,但是他们从来没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有什么问题?那些人并不是我们,我们甚至连克隆都不是。我们是CDF guinea pigs,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

“所以我不是你的妻子,这就是我要说的,对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了。”我说。

“OK。”她说道,“好的,我要走了,很抱歉摔了你。”

“你多大了?”我问。

“什么?为什么问这个?”她反问道。

“只是好奇。”我说,“而且我不想你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我的年龄对你有什么意义。”她说。

“Kathye九年前去世的。”我说,“我想知道他们等了多久之后,才用她的基因造了你。”

“我六岁。”她说。

“希望你别介意,你一点都不像六岁时我遇到的Kathy。”

“我长得显老。”她说,然后补充一句,“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我们不怎么在意年龄,”她说,“因为我周围的人都一样大。”

“怎么弄的?”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六岁,却没有过去。”

Jane耸耸肩:“我每天都在工作,我不知道我从哪儿来,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是我已经在这个身体里了,且我也已经学会说话、运动、思考和搏击。他们说我特种部队的一员,他们训练我们,叫我Jane Sagan。”

“一个昵称。”我说。

“随机选的名字,”她说,“我们的第一个名字是公有的,我们的姓大部分都是从艺术家和哲学的那儿借来的。我的班上就有泰德·爱因斯坦和朱丽叶·巴斯德(译注:巴斯德(1822-1895), 法国化学家,创立了现代微生物学)。开始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怎么回事,等到他们把我们的体格改进之后,我们就逐渐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制造的了,我们没有多少记忆,直到遇到真生才会知道一些事情。但我们很少遇到他们,我们都是单独行动。”

“‘真生’?”我问。

“就是你这样的人。”她说。

“如果你们都是单独行动,那在餐厅干什么?”我说。

“我想吃个汉堡包,”她说,“我们不是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只是我们不想。”

“你曾经想过自己是用谁的身体制造的么?”我问。

“有时也想。但是我们不会知道的。他们从不会告诉我们本体是谁。我们有些人不止采用一个人的身体,不过他们全都死了,所以殖民政府就不再那样制造我们了。我们也不认识那些人,也不知道哪些人了解这些事情。你们这些真生死得真他妈的快,你不知道什么人曾经遇到过一个本体,或者她丈夫。”

“你给你的中尉看了照片了么?”我问。

“没。他跟我要的,我说你给了张你自己的照片,我已经删了。我确实删了,所以我不怕被人查。我没告诉别人我们都说了什么。你能再给我看看那照片么?”

“当然可以,”我说,“我还有别的照片,如果你想看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了解Kathy,我也可以跟你谈谈她。”

Jane在昏暗的房间里凝视着我,这种光线下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像Kathy,我看着她,隐隐心痛。“我不知道,”她最后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得想想……那现在给我一张照片吧。”

“我发给你。”

“我得走了,”她说,“听着,我不该在这的,如果你再遇到我,不要说我们曾经见过面。”

“为什么?”我问,

“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

“我能看看你的结婚戒指么?”

“当然。”我摘下戒指,她小心翼翼地拿着,仔细地看着。

“上面写了字。”她说。

“我永远深爱Kathy。”我说,“在给我之前,她刻上去的。”

“你们结婚多久?”

“四十二年。”

“你有多爱她?”Jane问,“人们结婚太久以后,也许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在一起。”

“有时候是这样的,但是我非常爱她。自从我们结婚直到现在,我都爱着她。”

Jane站起身,又看了看我的脸,把戒指还给我,沉默地离开了。

“超光速粒子。”Harry走到我和Jesse的早餐桌时说。

“什么呀!”Jesse说。

“非常有趣,”他坐下来,“超光速粒子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Rraey知道我们的跃迁。”

“太棒了,”我说道,“现在只有我和Jesse知道超光速粒子是什么,我们更应为超光速粒子感到兴奋。”

“他们是极不稳定的亚原子微粒,”Harry说,“他们比光速还要快,因此可以导致时间回溯。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个理论,因为很难追踪到比光速快、并导致时间回流的东西,但是跃迁理论允许超光速粒子进行任何跃迁,就像我们让物质或者能量进入不同的宇宙一样,超光速粒子从它的目的宇宙,回到它的跃迁初始宇宙,这是它在跃迁上的特别之处。如果你能发现什么超光速粒子从某地跃迁走,你就知道一艘飞船正在跃迁过来,并且知道何时到达。”

“你从哪儿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

“不像你们两个整天闲逛,”Harry说,“我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交际上。”

“如果你知道这种超光速粒子模式或者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我们不在此之前做点什么?”Jesse问,“在我们受到攻击之后你才大发宏论。”

“这个,我说过超光速粒子只是个理论,”Harry说,“它们还没得到证实,只是在数学上可以解释。在跃迁前后的两个宇宙之间,我们无法建立联系,我没还不知道有什么智慧种族实践了这个理论,所以它尚未有所应用。”

“纯粹一个猜想。”我说。

Harry作了一个表示同意的手势:“如果这个猜想正确,那就说明Rraey在科技水平上超过我们,我们比它们要落后。”

“那我们怎么才能赶得上呢?”Jesse说。

Harry笑笑:“谁说我们非要赶上?我们第一次在豆杆运输器遇到的时候,怎么谈论殖民地先进的科技水平的?你们记得我们怎么猜测的?”

“跟外星人学的。”Jesse说。

“正确。”Harry说,“我们可以在战争中进行交易,把这些先进技术学过来。如果超光速粒子的跃迁真的能够被追踪,我们就有可能自己掌握这个技术。但是这太耗时间和资源,直接从Rraey学要更简单些。”

“你说CDF准备夺回Coral。”我说。

“我们当然要夺回Coral。”Harry说,“但是现在的目标不仅仅是把星球抢回来,甚至这已经不是一个根本目标。我们现在的根本目标是掌握他们的超光速粒子防御技术,并且发现进攻方法。”

“我们最后一次在Coral的行动纯粹被扁。”Jesse说。

“我们别无选择,Jesse。”Harry温和地说,“我们必须垄断这项技术。如果这项技术传播开,每个智慧种族都能监视殖民军,显而易见,他们就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

“那就再会有大屠杀。”Jesse说。

“我猜他们这次会大量动用幽灵军团。”Harry说。

“你说什么?”我说道。然后告诉Harry,我和Jane昨晚的相遇。这事在Harry起床的时候我跟Jesse已经说过了。

“看起来她没想杀了你。”Harry听完之后说。

“和她说话一定感觉非常陌生。”Jesse说,“即使你已经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你老婆。”

“还有她只有六岁,太别扭了。”Harry说。

“她的年龄确实让人感到别扭。”我说,“她在感情上并不成熟,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她把我狠揍一顿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当时的心情。”

“嗯,她知道的只是战斗和杀戮,”Harry说,“我们有一生的记忆和经验让自己成熟,即使以前地球上的士兵也有二十多岁的生活阅历,但是特种部队只是一群孩子,这是伦理上的一个模糊地带。”

“我不是要旧事重提,”Jesse说,“不过你在她身上看到Kathy的影子了么?”

我想了一会儿:“她看上去很像Kathy,这毫无疑问。我想我也能看到一点点Kathy的性格和气质。Kathy和她一样都很容易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