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你可以出去摸摸电梯的门,但不要打开电梯,那样危险。”

  我照FG的话做了,门外没有什么失火的迹象,但一摸电梯门我大吃一惊,门虽说不上很烫手,也是很热的。记得给每个住户发的防火小册子上说:高层建筑底层失火时,电梯井就像一个火炉上的烟囱,迅速把火抽向上层。我跑回房间里,再从窗子向下看,发现底层刚刚冒出了一大股黄烟,紧接着,二三层的窗子中也有黄烟冒出来。我急忙抓起电话:“告诉我,怎么下去?!”

  “电梯和楼梯都已无法通行,你只有从消防滑筒下去。”

  “消防滑筒?”

  “消防滑筒是一条带松紧的长长的布筒,通过一条特制的防火竖管从楼顶垂到楼底,大楼失火时楼上人员可通过这条布筒滑到楼下,在进入布筒向下滑时,如果速度太快,可用手臂撑住布筒的内壁减速。”

  “可我们的楼中安装了这东西吗?”

  “安装了。在每层的楼梯口,有一个红色的小铁门,看上去像垃圾道,那就是滑筒的入口。”

  “可……你肯定那是滑道吗?要真是个垃圾道,我爬进去不是烧死就是摔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也是从公安局的计算机中吗?”

  “不。公安消防部门的计算机应该存有这方面的资料,但FG查遍了那里所有的数据库也没有找到,可能是以文书形式记录的。FG又同设计这幢住宅楼的市建筑设计院的计算机对话,查阅了它存贮的图纸,看到确实安装了滑道。”

  “那么楼下呢?别的小朋友呢?!”

  “FG正在给他们打电话。”

  “等你一个个打完电话我们的楼早烧成灰了!我下楼梯去叫他们!”

  “不能去,危险!其它的孩子FG已全部通知到了,你呆在家里不要动,拿着电话,等FG通知你时再进滑道。这时下层的小朋友们正在从滑道下去,为了安全滑道中的人不能太拥挤。不要害怕,五分钟后毒烟气才会到达你那一层。”

  三分钟后,我听到了FG的通知,从那个红铁门钻进了滑道顺利地滑到底层并安全地从消防门中出去了。在外面,我遇到了一起出来的八十多个孩子,他们都是在FG的指引下脱脸的。底层住的孩子们告诉我,火是10分钟前才烧起来的,当时我被吓坏了,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件事:那个自称是FG的人检索了两台计算机的资料(有一台还查阅了所有的数据库),并同八十多个孩子通了电话,仅用了不到10分钟!…………长这么大我从未这么痛苦过:肚子痛、头痛、眼前绿乎乎一片,不停的呕吐几乎使我窒息。我已没有力气站起来,就是能站起来走出去,现在外面也不会有什么医生了。我挣扎着向写字台爬过去,去拿上面的电话,没等我的手碰到话筒,铃先响了。当时我几乎肯定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打来的,但话筒中竟传来一个大人的声音,我现在太需要大人了!

  “你好孩子,我是FG,我在帮助你。”

  我想告诉他我的处境,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哇地一声又吐了,这次能吐出来的也只有一些水了。

  “你胃难受,是吗?”

  “是……是……我难受……你怎么知道的?”我喘着气艰难地说。

  “FG在5分钟前刚刚同市自来水厂的中心计算机对话,发现水净化控制系统的一个监控程序由于无人值守而出现错误操作,水量减小后仍按10小时前的水量通入净化用氯气,至使现在市区东半部自来水中的氯含量比安全标准高出23.8倍,现在已造成很多孩子中毒,你就是其中一个。”

  他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因暖瓶中没水喝自来水后开始难受的。

  “等一小会儿将有一个孩子来看你,这之前不要喝你房间中的水。”

  FG的话刚说完,门开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一支手拿着一个药瓶,另一支手提着一支装满开水的保温瓶。她带来的药和水使我很快好了起来。我问她怎么知道我病了,甚至知道该拿什么药,爸爸是医生吗?她告诉是一个叫FG的大人打电话让她来的,至于药,是另外几个男孩子给她的,那几个孩子的爸爸也不是医生,是FG让他们到医院药房去拿的。FG打电话从家中找到他们,他们都在医院旁边住,当他们走进药房时,FG也正好把电话打到那儿,药房中的电脑终端还显示出了药名,他们仍找不到,接着电脑终端竟显示出了药瓶的彩色外形!FG让他们把所能找到的药都放到三轮车上,用电脑给他们打印出一长串地址让他们去分发。那几个孩子在路上又遇到了两组从其它医院出来的孩子,他们也带着大量同样的药。孩子有时找不到地址,街道两旁所有的电话机都响着铃,他们随便拿起一个,就听到同刚才那个叫FG的大人一模一样的声音给他们指路…………蓝色的玫瑰星云照耀着无边无际的弋壁,我仿佛是在另一个荒凉的星球上,这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爸爸在沙漠中的一个油田工作,我搭了一辆运输车去看他,路只走了一半多,死星出现了。司机和同车的大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这死亡之海中。塔克拉玛干的夜滴水成冰,我把车上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然后又砍下红杉浇上汽油烧。天总算要亮了,但我已无法度过第二个这样的夜晚,食物还够,水却很少了,最可怕的是,就我目力所及已没有红杉可烧了。退一步说,即使这些东西都有,我能再度过十个甚至百个夜晚,结局也是一样的,只是受更多的折磨而已。这许多折磨中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孤独,经历过超新星爆发的孩子都尝过孤独的滋味,但我敢说,那时的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了。我爬进驾驶室,想吃点压缩饼干,突然听到无线对讲机中有呼叫声,我回答后,话筒中传出了一个大人的声音:“你好孩子,我是FG,我在帮助你。”

  可以想像我当时的激动,“你在哪儿?!”我哭喊道。

  “我在北京。”

  “可……这对讲机只能传五公里啊!”

  “FG是通过很多级中转才接通你的,最后一级中转是一个沙漠考察站,你收到的声音是考察站的电台中转的。这个考察站距你3公里,站内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很好的取暖设备,你在里面可生活两年,但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就会有人去接你的。”

  “可我怎么去那儿呢?”

  “只有走,但路不算远,你能走到的。”

  “你说的容易,朝哪儿走啊?在这个地方,我一看不到汽车就会迷路的!”

  “听着,把对讲机带上,FG会给你指路。”

  “天啊,你说你在北京,你怎么看见我的呢?”

  “在同步轨道上运行的泰山号卫星一直在发回国土西北区域的红外图像和可见光图像,FG接收到了这些信号,FG看得你很清楚。快走吧,从图像上看你那里要起风了。”……(选自《孩子和第五代——全信息化社会的无意识尝试》,作者:吕文,科学出版社,超新星纪元36年版)在信息大厦的孩子们这时想到,现在能使国家免于毁灭并走上幸运之路的,只有FG!FG是最最伟大的电脑。

  “真是的,如果那时他们让FG干一切工作,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能每天在家中和我们玩儿!”小梦遗憾地说。

  “这都是他们那个什么……自尊心在作怪,其实同FG相比,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从信息大厦中看,国家很快变得惊人地平静,除了零星地接到一些火灾之类的电话外,再没有其它的危险迹象。粮食和能源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危机,迫在眉睫的危险已基本上消除了。

  这时,信息大厦的顶端发出金色的光芒,孩子世界迎来了第一次日出。

  六、超级表决器

  国家命令第一号

  注意,注意!凡有特长的小朋友注意!有什么特长的都行,开汽车啦,外语啦,电脑啦……反正什么都行,在北京市内的到新闻大厦集合,在远处的到各学校登记,快,国家需要你们!

  国家领导人(16个孩子签字)

  这是刚恢复的孩子领导者们发布的第一个国家命令,命令发布后,各种宝贵的小人才开始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信息大厦。

  首先来的是一批会开汽车的,居然有18个,大部分是开着汽车来的。但其中有些不太可靠。外交部长想乘车到各国大使馆联系联系,没开出多远就和司机一起碰得头破血流,给卫生部长提供了第一次工作机会。后来又来了19个男孩儿女孩儿,自称会讲外语。其中10个会英语,4个会日语,4个会俄语,1个会法语;他们中的5个无需质疑,因为他们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孩子,都会讲中国话。其中3个美国孩子,2个苏联孩子,还有一个日本女孩儿,长像无法辩别,但从口音和风度上看大概错不了。其他的中国孩子就不好说了,反正16个领导人中没一个懂外语的,华华的程度稍高点,但也谈不上懂,所以只好由他们叽哩哇啦一阵就通过了。随后来的是一群小电脑专家,其中有8个孩子带着了全国或省级少年儿童电脑竞赛的名次证书,有一个还把所得的奖品:BOY586电脑搬来了;至于其他几个,大多数只是玩电子游戏的高手。这次华华倒是能鉴别出来,但还是都要了,这时只能将就点儿。以后的应征者则丰富多彩了:会装液晶电视机的、全国数学竞赛的亚军、会做木工活儿的、烹调大师、针灸专家、武术高手、小植物学家……等等。还有一些暂时不那么实用,但也是国家不可少的人材:有几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说自己唱歌跳舞棒极了,还有许多看上去不起眼的孩子拿来了据称是自己作的书画,有个手指细长的白净男孩儿会弹钢琴,还有个头发很长的孩子在儿童文学上发表过小说,有个孩子围棋达到了四段水平……所有的应征者都是自荐,测验自然不可能,就都通过了。既然人家敢来,多少总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