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有长江,那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河!

  根本不是,我们的密西西比河就比它大!它的支流俄亥俄河,最宽的地方有一百多

  公里!你见过一百公里宽的河吗?

  密西西比河上有三峡吗?

  没有,但科罗拉多河上有!我们管它叫大峡谷,也壮丽极了!

  我们还有黄河!

  我们幸亏没有,黄河是什么?它是世界上最浑的河,每年把你们土地上的泥土和肥料冲到海里,就象你们的国土在流血一样……

  中国孩子们都不吱声了,如果说从自然资源方面都比不过人家,其它方面就更没必要提了,难道能和美国比赛大城市、小汽车和宇宙飞船吗?

  哼,你是把地理课本背熟了才来的,你来就是为了把我们比下去,对吗?华华生气地说。

  贝纳在她带来的那个长纸卷旁蹲下来,解开纸卷上的一根绿丝带,把它展开来,这是一张世界地图。它是那么大,展开后占满大厅的大部分地面。这地图很奇怪,上面只绘有中国和美国两国的国土,其余部分都是海,这就使得这两个国家看上去像是广阔海洋上的两个大岛。贝纳跳上地图,站在太平洋正中,一手指着一块国土说:看看我们这两块国土,在地球的两面遥遥相对,大小几乎相等,形状也差不多,真像是这个星球上的一对映像,而它们之间又有那么多互成映像的东西:比如它们分别是地球上最古老和最年轻的国家;一个的人民树大根深,血脉悠远,另一个则几乎全部由外来移民组成;一个注重传统,另一个崇尚创新;一个内向安静,另一个外露张杨......中国小朋友们,上帝在地球上安排了这样两块国土,你们不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神秘的缘份吗?

  贝纳的话把中国孩子吸引住了,他们都静静地等着她最后摊牌。

  小总统在大地图上走到美国边缘,从衣袋中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小剪刀,像壁虎似地在地图上爬着,把美国剪下来,然后又把中国剪下来。地图很大,两国的边界线都弯弯曲曲,所以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在中国孩子惊奇的目光中把这事干完。她拿起中国那大大的一片走到中国孩子面前,递过去,华华把它接住。

  这是你们的国土,请拿好。

  贝纳回去拿起美国那一片,再次来到中国孩子面前。把那一片地图在胸前展开。

  看,这是我们的国土。

  然后,小总统把自己手中的美国国土递到华华的手中,同时又把华华另一支手中的中国国土拿了过来,说:

  Weexchangethem.

  中方小翻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总统,Sorry,IbegYourparden.

  贝纳没有重复,载入史册的话是不能随便重复的,而且她知道小翻译听懂了,甚至,只学过两个学期英语的华华也听懂了这个简单的句子。贝纳只是向中国孩子点点头,向他证实自己说出的这句令他们难以置信的话:

  我们换了!交换

  换?!怎么换?中国孩子问。

  中国孩子全部到我们的国土上去,美国孩子全部到你们的国土上来。贝纳回答说。

  那,我们的国土就算是你们的了?!

  是的,我们的国土也算是你们的!

  可……我们两国国土上的东西怎么办呢,难道能把城市一个个搬过太平洋带走吗?

  我们所说的交换,是交换两国国土上的一切。

  就是说你们空着手来,我们空着手去。

  完全正确!这就是国土交换游戏。

  中国孩子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看,他们觉得这是个永远弄不明白的问题。

  那不是说,你们的摩天大楼,你们的小汽车,你们……华华说。

  我们的所有工厂,贝纳打断华华的话,飞快地说:所有的农场,我们的所有好吃的和好玩儿的,总之,美国国土上的一切,全都是你们的了!当然,你们国土上的一切也都是我们的。

  中国孩子都象看一个精神病人似地看着小总统,外交部长看着看着就笑起来,接着别的中国孩子也都笑起来。

  您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小梦说。

  您这种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我还是以一个大国元首的身份郑重地宣布,刚才

  我说出了我这次飞越太平洋的使命。虽然我知道,要证明这不是开玩笑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我还是愿意尽力来做这件事。贝纳用诚恳的语气说。

  您打算怎么证明?华华问。

  这件事将由沃恩先生来完成。贝纳向沃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式,后者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欣赏着大厅中的一幅巨幅风景挂毯。听到贝纳的话后,他转过身,慢慢走上前来,站到世界地图原来是美国的那个洞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说:

  证明这个愿望,相当于证明国际政治和文化上的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理解它需要超人的思想和智慧,在这里,只有一位能与我对话。

  一直沉默的眼镜站了起来,走到原来是中国的那个洞中,东西方的两个小思想家越过太平洋长久地对视着。

  沃恩无表情地说:天下英雄唯你我,轰隆,一声霹雳。

  眼镜同样无表情地回应:您对中国文化很了解。

  我了解的比您想像的要多。沃恩的这句话让孩子们吃了一惊,吃惊的不是这话本身,他们发现这声音不是从翻译器里传出来的,沃恩在讲汉语!

  沃恩对大家的吃惊不以为然:我曾经想学一门东方语言,在日语、梵文和汉语之间犹豫了一阵,最后选择了后者。

  眼镜说:我们需要坦率。

  沃恩点点头:坦率是证明我们的诚意所必须的。

  眼镜说:那就请您开始证明吧。

  沃恩停了几秒钟,说:第一:新世界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它可能永远长不大,或者,更准确地说,它已经长大了,它就是这个样子了。

  眼镜点点头说:我明白。

  第二:力与你们同在,力与我们同在。沃恩说完,停了一会儿,给眼镜留下思考的时间。

  眼镜点点头。

  我们要消除你们的力,唤唤醒我们的力。

  眼镜又点点头。

  下面的一点是关键,也是只有卓越的思想家才能明白的一点:这两种力的区别?

  沃恩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眼镜。

  我们的力来自于古老的故土,你们的力来自于新的疆域。

  两个孩子站在地球的两个大陆上长久地对视着。

  沃恩问: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吗?

  眼镜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地图,对中国孩子说:他们是认真的。

  同您谈话真令人心旷神怡。沃恩仍站在地图上的洞里,对眼镜微微地鞠躬。

  眼镜也微微地鞠躬:我对您的创意深表敬意,从思想的深度和气魄来说,它可以称得上伟大。

  谢谢,那么您认为,中国孩子能逃脱这一必败的游戏吗?

  我们将尽自己的努力。眼镜的脸阴沉下来。

  这种努力无济于事,我们只要一公布这个游戏方案,整个进程就难以逆转了,就算

  这个国家在座的所有小领导者都不同意交换,你们也无法面对全国孩子的压力。

  华华在沉默了一段后说:也许是这样,但您那方面呢?我怀疑你们能否实现这一计划,怎么说服美国孩子呢?

  沃恩自信地说:我们会有办法的,一个新世界对中国孩子和对美国孩子都同样有吸引力,美国孩子的血管里毕竟流着开拓者的血,他们是世界上最有好奇心的孩子,也是世界上成功欲望最强的孩子,国家和社会的重新洗牌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眼镜问:你们真的认为自己会在这个游戏中取胜?

  沃恩露出了他那高深莫测的微笑:这毫无疑问。美国孩子最终还会回到北美的旧国土上,同时还拥有这片奇妙的新国土。我说过,这是一场你们必败的游戏,到那时你们就会明白我的国家的真正力量在哪里。

  晓梦问:您认为这场游戏将持续多长时间?

  沃恩的笑容更明显了:按照我的预测,大约三到五时间,中国孩子的国家就将烂在那块北美的新国土上,那时我们所面对的将是一个不设防的国家,我们将轻而易举地拿回美国换出去的一切。

  如果游戏真是您说的这个结果,到那时在美国国土上的中国孩子怎么办呢?华华问。

  有两种办法:其一是让他们返回中国国土,当然那时这片国土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美国利坚合众国的亚洲部分了,至于能否成为美国公民,要看他们是否承认和服从合众国政府的统治。其二是仿照我们当年对付印第安人的办法:建立保留地。你们的人数很多,这个保留地不可能建在美国本土上,而应建在加拿大靠近北极圈的那片寒冷而广阔的地域上。保留地的经济将完全受美国政府制约,并禁止拥有除治安警察之外的任何武装力量。可能性最大的是两种方案同时进行:我们给中国孩子中那些有才华并忠诚于政府的科学家、工程师、艺术家等人材美国国籍,把其余的人送进保留地,至于那些企图重建国家的民族主义分子,我们会给他们找到更合适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