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再细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布尔加特也应该被抢指着才对。但是他现在却神情自若。

  汉森的思维都凝固了,试图想清楚这一切,他们等的那辆车到了,开进了车库。商务车的侧门滑开,一个长相普通的人站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对着凯尔·汉森和艾琳·帕尔默。

  他正是德雷克。

  汉森觉得整个事情太蹊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再一次质问道,转头朝着刚到的这位,“德雷克,是怎么回事儿?”

  外星人深深地望着汉森的眼睛,“凯尔,我不太相信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应该问问你的同伴。”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艾琳。

  “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的语气,“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能说外星人疯起来也不比人类好到哪里去。”

  德雷克没理她的话,继续发问:“你为史蒂夫·富勒工作多久了?”

  汉森的脸色煞时惨白。难道他进入了一个超现实的黑白不分的平行世界?

  “你知道你听起来有多可笑吗?”艾琳反抗道。“我几天前都还不知道史蒂夫·富勒的存在,直到我在圣迭戈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要不是被误导了,就是你非常非常糊涂。”

  “德雷克,”汉森说道,“她说得对。我以性命担保艾琳没有撒谎。如果她是为富勒工作,那么她从圣迭戈给你打电话就说不通,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凯尔。”德雷克说道,“也许你也是为富勒工作的。也许你在路上招募了艾琳。我所知道的就是她现在为富勒工作。我对你还不确定。”

  汉森觉得天旋地转,他甚至不敢相信德雷克是外星人。“你这么确定有什么证据吗?”

  外星人正要回答,艾琳先开了口,“听着,德雷克,凯尔告诉过我你在人类中生活是多么不容易。暴露在我们暴力的天性中。他告诉我这对你有负面的影响。但是你必须要克服这一切。”她坚定地说道。“你知道索多玛和格莫拉的故事吗?”

  德雷克笑道,“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我想你要做的是长篇大论。不错的尝试,艾琳。我看你在瞄外面。在等待。希望你能够拖延到救兵的到来。但是这是不会发生的。”他停了停,“给她看,吉布。”他说道。

  汉森突然意识到吉布、亚林司盖和商务车司机对于外星人这个词毫无反应,德雷克一定让他们也知道了这个小秘密。这本身就非常令人诧异。

  吉布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精密的电子装置,手机大小,闪着红光。

  “这个小玩意可以阻挡你身上窃听器发出的信号,艾琳。”德雷克说道。“富勒将不再收到你的传输。没有营救队会来。他们只会认为窃听器坏了。这很常见。所以没有必要编造什么无聊的故事或者是心理呓语。”

  艾琳没有回复,但是汉森从来没见过她的脸如此紧张,他们两个可是经过了最绝望的境地。

  “但是我们不想让富勒担心你,”德雷克继续说道,“或者怀疑你是这个计划中的变数。所以我们算好了时间,他在窃听器坏掉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的同事给了你一个食品袋。你们要长途跋涉到旧金山。他会对此深信不疑。”

  “你这个外星人真是疯了。”艾琳说道。

  德雷克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德雷克,艾琳可能是对的。”汉森说道。“你清楚你自己没有很好地适应在这个星球上,心理上的。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神经紧绷,你好像不是你自己了一样。”他朝吉布、亚林司盖还有司机做了一个手势,“我认识的德雷克一定不会冒着风险告诉你们他是谁。”

  “谢谢你的关心,凯尔。不过这些人是雇佣兵。以前在部队里待过的。他们的忠诚无可置疑。他们不关心高尚的理想。他们只知道我给他们的钱很多。而且他们知道如果接下来六个月,他们按我说的做,他们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足够让他们退休三次的。”

  德雷克转向吉布和亚林司盖。“按我说的做,”他说,“是时候卸掉艾琳·帕尔默的电子装置了。”

  吉布点点头然后面向艾琳。“好吧,”他说道,“我的搭档要卸掉你的窃听器和两个制导装置。他穿着防弹衣,如果你想耍滑头,我会直接开枪。如果你躲在他后面避开子弹,他会没事儿,我会继续开枪。”

  身形魁梧的雇佣兵靠近她,把她的头按下,然后在她的头发里摸索,像是长臂猿在清理同伴头上的虱子,然后停下了。一根手指紧压着头骨上的一点,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钳子,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专门用来卸掉头上装置的。他用钳子的尖端夹在艾琳的头上,然后拉了一下。

  艾琳骂了一句,她头上一个小装置被亚林司盖扯掉了,出现了血印。不到一分钟,亚林司盖又把另外两个固定在她衣服上的小型装置拆除了。

  亚林司盖把三件东西都放在手上,让大家看到。电子装置太小了,放在宽大的手掌上显得它们更小。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凯尔。”德雷克说道。

  汉森紧紧皱着眉头。“吉布说是他扯掉了一个窃听器和两个导航装置。我想就是这些东西吧。”

  “很高兴你刚刚有在认真听。”德雷克淡淡地说。

  “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艾琳说道。“一定有人放在我身上,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

  “我们怎么会相信你呢,艾琳?”德雷克说道,难过地摇着头。“把电子窃听器像这样置入某个人的头骨,深入头发里,是史蒂夫·富勒标志性的手法。我跟他工作了多年。相信我,我了解他。”

  艾琳吃惊地转向汉森,“他和史蒂夫·富勒一起工作?”

  “恐怕是的,”汉森回答道,看起来很内疚的样子。

  “我以为你说的他知道史蒂夫·富勒只是因为他把他列入了什么名单之类?”

  汉森面露难色,他是打算告诉她省略的这部分事情,但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会在艾琳·帕尔默身上找到这些装置呢?她一直在耍他吗?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我们昨天在一次例行扫描中发现了这些电子装置,”德雷克说道,“想象一下我有多吃惊,”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有多失望。”

  “我是被陷害的,”艾琳轻轻地说。

  “省省吧,”德雷克说道,“我不吃你这一套。你带着的这个窃听器,我敢保证是富勒直接收听的。还有那个导航装置。你只要亲自见到我本人,一定会在我身上装上另外那个。”

  艾琳只是无助地摇着头,眼里充满了恐惧。

  “现在的计划适得其反。因为窃听器传输我给你的错误信息。那些人会到旧金山等着见我。我敢说富勒就在那附近,不过他不会进来。他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以为我现在正在加州。”

  他走向亚林司盖,几只触角从他的衬衫底下伸出来,拿了雇佣兵手里的两个导航装置。他很快把触角又变成了人的手形,触角再次消失在衬衫底下。他把两个导航装置递给商务车司机,那司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不动。司机把车窗放得更低,德雷克递给他了那两个小型装置,他把他们放进了口袋里。

  “小心一点。”德雷克边说边朝司机点了点头,商务车很快驶出了车库,消失在视线中。

  “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吗?”外星人对他的两个“间谍”说道,“他要去旧金山,带着艾琳的导航系统。她的窃听器已经坏了,不过很幸运的是,她的导航系统还没有。想想富勒全程监听了你,导航系统往旧金山去的时候,他肯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走。我现在可以举着一个大大的霓虹灯广告牌,上面写着‘史蒂夫·富勒注意了,德雷克在这里’,哪怕大摇大摆地走到科罗拉多的边境,也没人碰得了我,计划不错吧?”

  汉森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是个非常好的计划。用她的电子装备误导其他人进行徒劳无功的跟踪。

  德雷克第一次转向了布尔加特,指了指他腋下的金属容器,“我想,这是雾化的病毒吧?”

  布尔加特微笑了一下,“没错。”

  “很好,”德雷克走向布尔加特,伸出了他的人形手,分子生物学家把容器交给了他。

  “麦克斯,我们出去吧。”德雷克说道。

  他们都朝主屋的门走去,德雷克紧握着门的把手,然后转头望向两个还被枪指着的“间谍”,“我非常想把这一切弄个水落石出,我还有事儿要忙。疗法的配方我必须带走了。”他怒视着艾琳。“不过我两个小时以后回来,好好审审你们两个。”

  “德雷克,你必须得相信我。”汉森说道。“我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我也相信艾琳是被陷害的。她不会这样做的。”

  “你还真是可爱。”德雷克说道,“也许对于你所做的,你讲的是真的。但是你被她欺骗的部分,也许并不是事实。”他耸了耸肩,“我想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就能见分晓。”

  40

  外星人和矮个子基因学家一离开车库,吉布把两个被他们监禁的人分开了足足有十英尺远,亚林司盖小心地接近艾琳,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他把她一只手的手铐从手腕上解了下来,然后用一个长条把手铐套在了健身房的不锈钢管上,朝向主建筑的入口,这让艾琳有足够的活动空间,但是也不能逃跑。

  把艾琳锁好,亚林司盖又锁上了汉森,他把汉森和艾琳拴在同一边,不过隔着六英尺远。

  汉森本想向他们求情,不过想了想意义不大。

  当他们两人都被拴好了后,亚林司盖回到了他的搭档的身边,“如果愿意你们就好好锻炼锻炼吧。”满身横肉的雇佣兵轻蔑地说道,“我建议你们拉伸拉伸腿脚。”

  汉森一开始还想刻薄地回敬他几句,不过最后他没有,“你们知道这是一个大误会。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的,那时候,我们又会在一条船上了。所以请一定记住这一点。”

  “有可能,”吉布说道,“但是现在我们接到的命令很明确。直到德雷克回来,我们不能让你们单独待着。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在周围转转。”

  两个雇佣兵走到了别墅的后门。吉布停下来把亚林司盖放在纪念盒上的冲锋枪放进了口袋,然后两个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汉森和艾琳。

  汉森低下头,示意艾琳他现在不想和她说话。他需要理清一下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些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得不出任何结论。所有这些都说不通,甚至他都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

  汉森最后抬起头,把目光锁定在这个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对他意义非凡的女人。“艾琳,”他开口道,“我对此非常抱歉。很明显德雷克已经疯了。或者说外星人疯了。我希望我能知道那些电子设备是怎么……附在……你身上的。但是显然你是被陷害的。我们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