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我说呢,这条水道很安全的,几个小毛贼是有的,还从未有人敢明火执
仗。”
唐世龙歪着头问鲁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绑匪撕你衣服时?”
鲁冰微微一笑:“不,我没有那样聪明。实际上,这一串珠子我刚刚串成线。”
“那么,你刚才对绑匪面无惧色,是真正的勇敢了。你的勇敢超过了你面前
的所有男人,我向你致敬。”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姑娘行一个西点军校式的军礼,也拿这句话损了船上
的男人,当然主要是姚云其。姚云其十分恼怒,却有口难言。刚才他的表现恐怕
算不上英雄——虽然说不上怯弱,但说到底只算一个插科打诨的丑角。鲁冰嘲弄
地看看姚云其,回头对唐说:“谢谢你这几句高级马屁。喂,船长把那束花拿来。”
船长取过那束鲜花,朵朵郁金香、水仙和玫瑰在放置一夜后仍然鲜艳润泽。
鲁冰把脸庞埋在花丛中,深情地说:“你已经为我送了十几天花,我一直想盼着
见你,用这样的方法感谢你。”
唐世龙大度地说:“不必客……”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鲁冰突然把花束摔到
唐的笑脸上。所有人都愣了,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就象突然凝固的岩浆。鲁冰
笑嘻嘻地说:“亲爱的,请你滚蛋吧。我不喜欢有人死皮赖脸地整天追着我,把
我当傻瓜,设下圈套让我钻。请穿上你的衣服,带着你的一片痴情,快点滚蛋吧。”
一刹那间,唐世龙似乎无地自容。船长怜悯地盯着他,十分同情这个运气不
佳的痴情男人。姚云其当然十分得意,但他想幸灾乐祸不是骑士风范,便收起喜
悦默默地看着唐。他想,撇开个人得失的话,这个痴情的男人确也值得同情。
唐世龙很快恢复了镇静。他坦然地笑着,从地下拾起外衣。离去时,还同姚
云其和船长拉拉手。跳过船舷,他扭过头,威胁地把手指放到唇边说:“小心,
我不会放过你的!”
天色已经微明,保镖一声不响地驾着快艇。他刚才留在快艇上,对船上发生
的事不甚了了。从主人突然离开屈原号来看,似乎计划的执行有了变化。但他遵
从组织的规矩,不想去打听。唐世龙挺立在船头,心情十分沮丧,他没有料到精
心计划的方案竟然全盘失败。说到底,是他低估了鲁冰,这个喜怒无常的、性格
乖戾的漂亮女人并不仅仅是一只花瓶——当然她绝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
有时却能作出一些惊人之举。
不过,这次的失败也许算不了什么,凭他对女人的敏锐目光,他看出鲁冰虽
然对他尖辣刻薄,但在内心里至少说不讨厌他。他必须、也很愿意把这个游戏继
续下去。
快艇回到龙门峡口,另一只快艇急急追上来,郭三在船头喊着:“黄先生!
黄先生!”唐世龙示意保镖放慢速度,两船并行后,郭三谄媚地笑着说:“黄先
生,事情这么快就办妥啦?”
唐世龙沉着脸没有回答。郭三小心地说:“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要是没
有,我们就回去了。黄先生手头要是方便的话,那10万……”
唐世龙没有好气地骂道:“你还有脸要?都怪你们这些笨蛋把戏演砸了!那
个鬼婆娘什么都知道了。”
郭三吃了一惊,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赏金会不会吹灰,便苦着脸哀告:“事
情办砸了?黄先生,我们可是全按你的吩咐干的呀,一星一点也没有变样呀,你
老……”
唐世龙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他的求告。平心而论,这次把戏弄穿帮不能
怪他们,至少主要不怪他们。他从皮箱里捏了两叠钞票,隔船扔过去:“拿上你
们的10万滚吧,不许对任何人透露风声。”
郭三喜出望外,连连打躬作揖:“黄老板,你真是大仁大义,以后有用得着
我的地方尽管吩咐。黄先生,你老走好。”
既然钱已到手,郭三一分钟也不愿多停,那条船迅速调头,向上游方向开去。
唐世龙的保镖这才知道行动没有成功,他探询地看看老板,唐世龙平静地说:
“回重庆,然后飞回台北。”
快艇飞快地向上游开去,一会儿就超过了郭三的那只破快艇,远远看见船上
的三个人手舞足蹈,乐得不知高低。唐世龙一直默然立在窗前,保镖偷眼瞧瞧他,
发现他的脸色并不算阴沉,有时还会绽出一丝笑纹。他想,也许情况并不象他说
的那样糟。
飞行途中,鲁刚一直把一张军用地图摊在膝盖上看着,从地图上看,从台北
到大宁河直线距离正好1000公里,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直升机很快横越台湾海
峡,横越了险峻的武夷山。为保险起见,他们在长沙停了一会儿,略作休息,把
油箱加满。
他们已经到了湖北的地界,在温室效应引发的洪水之后,这个昔日的千湖之
省又恢复了原状,一个接一个的湖泊就象女神的异形神镜,在晨曦中闪着璀灿的
光芒。前边,在两列山峰的夹峙中,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条蜿蜒的长龙,那条从唐
古拉山万里飞泄的玉龙。它以三峡大坝为明显的分界,在大坝西边是一串酷似串
珠的银白色的人工湖。直升机溯流而上,很快到了大宁河的入口,班克斯回身向
鲁刚点点头,压下机头,下落至两岸的峭壁之中,顺着河面低飞着。
很快就要见到冰儿了,很快就要见分晓了。鲁刚紧紧盯着机翼下一条又一条
的游船,眼睛中闪动着焦灼的光芒。忽然,前面有一艘流线型的豪华游艇劈水而
来,一男一女立在船头,双手捂作话筒大声叫喊:“鲁刚先生!哥哥!我们在这
儿!”
是鲁冰和姚云其,他们都安全!班克斯急忙在空旷处转过机头,追上游艇,
悬停在游艇上方。鲁刚从软梯上爬下去,把妹妹揽在怀里,在强劲的旋翼声中大
声地急急问道:“你们怎么获救的?绑匪呢?”
姚云其笑着,看着鲁冰的眼睛,不知道是否该说出真情。鲁冰笑了一会儿,
附在哥哥耳边大声说:“一场虚惊!是一个姓唐的家伙导演的,就是咱们在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