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他进来。”

“我们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格拉夫中校。”

“来吧,安德森,你只不过是在袖手旁观,看着他怎么处理所有我让你给他设置的陷阱。”

“那都是些相当浅显的陷阱---”

“那我就是个浅薄无知的家伙。来吧,少校,我们俩都是无赖,我还不是在袖手旁观吗。毕竟我们的生命就依赖于他出色的表现,是吗?”

“你不是在用孩子们常用来形容你的粗言秽语来骂自己吧,是吗?”

“传他进来,少校。我会把士兵花名册转储进他的档案并让他建立自己的安全系统。你知道,我们正在对他做的事一点也不坏。他又能再次独处了。”

“孤立,你的意思是。”

“孤独但拥有权力。去传他吧。”

“是的,长官,我将在十五分钟后带他回来。”

“再见。我希望你有时间享受乐趣,安德,这可能是你一生中的最后一次了。欢迎你,小男孩,你亲爱的叔叔为你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

在他们把带他来的那一刻,安德就知道了在发生什么事。每个人都预料他会提早当上指挥官,可能不会这么的快,但他已经在战绩排行榜上连续三年排在榜首,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分数能够接近他。而且他在晚上的训练已经成为学校里最有声望的训练课程。有人甚至想知道为什么教官要等这么久才晋升他。

他想知道他们会把哪支战队交给他。有三名指挥官将要毕业了,包括佩查,但他们不可能会把凤凰战队交给他。没有人在晋升时会指挥自己所在的同一支战队。

安德森首先把他带到他的新宿舍。它还是密封的--只有指挥官才有自己的私人住所。然后他让他试了新的制服和闪光战服。他看着制服上的名牌,发现了他的战队的名字。

飞龙,制服上标着这两个字。但这里没有飞龙战队呀。

“我从未听说过飞龙战队,”安德说。

“那是因为飞龙战队已经有四年没有组建了。我们没有继续用这个名字,因为这里流传着一种与它有关的迷信。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一支飞龙战队在比赛中拿过冠军,甚至连第三名都没试过。它成了一个笑柄。”

“哼,那为什么你们现在又重新使用它?”

“我们还有大量剩余的制服要用出去。”

格拉夫坐在他的桌旁,看上去比安德上次见他时更胖、更憔悴。他递给安德他的钩子,它是个小盒子,在训练时指挥官用它来在战斗室中移动。在他的晚上训练课程中,有很多次安德都希望他能有一支钩子,这样他就不用通过在墙上反弹,运动到他想去的地方。现在,在不需要钩子他也能非常灵活地进行移动的时候,他却得到了它。“它只能用在,”安德森向他指出,“你正常的训练课程里。”但安德一早就计划好要安排额外的训练,这意味着这支钩子不是在全部时间都有用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指挥官从来不安排额外训练。他们依赖于钩子,而它不能用在额外训练的时间。如果把钩子当作他们的权杖,当作凌驾于其它队员之上的权力,那他们更不愿意在训练时没有它。这就是我比我的一些敌人更为优胜的地方,安德想。

格拉夫的官式欢迎辞听上去挺烦人的,而且显得太做作。只有在结束时,他才开始听到一些感兴趣的话,“我们为飞龙战队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安排。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提前晋升了一批刚刚入伍的学员,并且延缓了一些年长学员的毕业,将他们组建了一支全新的战队。我想你会对你的队员的素质感到高兴。我希望你真的样想,因为我们不允许你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换走。”

“不准交换?”安德问。指挥官通常都会用一种方法来消除队伍的弱点,就是交换队员。

“一个都不行。你看,你领导着你的额外训练课程已经有三年了,你拥有了追随者。很多优秀的士兵会故意给他们的指挥官捣乱,希望能被换到你的战队里,这很不公平。我们已经给了你一支具有竞争力的队伍,我们不想让你占有不公平的优势。”

“那如果我得到了一个怎么都合不来的队员时怎么办?”

“那就让他变得合得来。”格拉夫闭上了眼睛。安德森站了起来,会见结束了。

飞龙战队被分配的颜色代码是“灰色、橙色、灰色”。安德换上了他的新制服,然后沿着指示灯来到了他的新战队的宿舍。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争着要睡在入口处旁边。安德立即斥责他们,“床位按年龄入伍先后安排,老兵睡在房间后面,新兵睡在前面!”

这种安排与正常的情况刚好相反,安德很清楚这点。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学那些指挥官的,他们从来不会关注新兵,因为他们总在睡在房间后面。

当他们按照入伍的先后顺序安置好自己后,安德沿着房间的过道对他们进行巡视。他的战队几乎有三十人都是新兵,是直接从他们的连队里抽上来的,他们连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有些人甚至比平均年龄还小--最靠近门口的那个队员明显的比其它人小一大截。安德想起了他自己在刚到火蜥蜴战队时波让.马利德是怎么看他的,可是马利德要应付的仅仅只有一个小于平均年龄的队员。

在老兵中没有一个参加过安德的晚上训练课程,也没有一个曾经当过小队长。实际上,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比安德自己的年龄还大,这意味着,甚至是他队伍里的老兵也没有超过18个月的战斗经验。有些人他甚至不认识,他们都是些小角色。

他们认出了安德,这是当然的,因为他是学校中最出名的学员。而有的队员,安德可以看出来,却对他满怀怨恨。至少他们还是给了个面子--我的队员中没有一个比我还大。

等队员们都找好床位后,安德立即命令他们穿上闪光服参加训练。“我们按照早上的训练安排,在吃完早餐后直接进行训练。有时在早餐和训练当中可以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等着看你们的出色表现。”三分钟后,虽然很多人都仍然在穿着衣服,他命令他们离开宿舍。

“可我还光着身子!”有个队员叫道。

“那你下次就动作快点。在我发出命令后三分钟,你们就必须离开宿舍--这是这个星期的规定。下个星期改为两分钟。快点!”很快,就在学校的其它战队里流传了一个笑话,说飞龙战队笨得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队伍中有五个队员身上完全赤裸,他们抓着闪光服跑出了走廊;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是完整着装的。当他们通过打开的教室门口时

,其它学员都看得捧腹大笑。每个人都恨不得找条地缝追进去。

在通向战斗室的走廊里,安德命令他们往回跑,快速地冲进礼堂。当那几个光着身子的队员都穿好衣服时,他们身上都微微渗出了汗珠。然后他带着他们走到上方的门口,这个门口开在战斗室的中部,就象在真实比赛中要攻破的大门。他让他们跳上空中,利用天花板上的扶手晃到房间中去。“在远处那扇墙集合,”他说,“把自己当作正在向敌军的大门前进。”

当他们跳上空中时,他们的实际能力就显而易见了,这一次只有四个队员通过了大门。但在这四个人当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怎么设定一条直接的路线到达目标,而且他们到达对面时,还有少数几个新兵甚至连怎样稳住身体和控制反弹都没搞懂。

最后一个冲出来的是个很小的小孩,明显低于平均年龄。他好象对天花板的扶手一筹莫展。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使用侧壁的扶手。”安德说。

“甭管我。”那个小男孩说。他猛地一个飞跃,用手指勾住了天花板的扶手,将身体甩向空中,象只无头苍蝇一样的穿过了门口,他的身体立刻在三个方向上旋转着。安德不知是该对他的拒绝照顾感到欣慰,还是该对他的不服从命令的态度感到生气。

最后,他们终于都在墙边集合在一起,安德留意到他们毫无例外地以头上脚下的姿势站立着。于是安德有意针对这种情况教会他们怎样在零重力下控制方向感。“为什么你们都头上脚下,士兵?”他询问道。

有几个队员开始倒过身来。

“注意!”他们止住了身子。“我是问为什么你们头上脚下!”

没有人回答。他们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我是说为什么你们每个人的脚都朝向空中,而头却朝向地板!”

最后终于有人答道,“长官,这个方向就是我们从门口进来时的方向。”

“这就是有重力和没重力的区别!难道我们准备在走廊里战斗吗?这里有一丝一毫的重力吗?”

没有,长官。他们齐声回答。

“从现在开始,在你们通过那扇门之前,你们要忘掉重力。重力已经不在了,消失了。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管你们觉得有没有重力,当你到达那扇门时,你要记住--敌人的大门是在下方。你们的脚要朝向敌人的大门。你自己的大门是在上方。北面是那边,南面是那边,东面是那边,西面是--哪边?”

他们一起指向了西面。

“那正是我要想的。你们唯一要掌握的方法就是怎么去忘掉重力,你们在这里表演马戏吗!这叫做集合吗!这叫做滑行吗!现在每个人都听着,滑到天花板去,在那里集合!快!行动!”

如同安德期待的一样,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本能地弹了出去,他们不是朝向包含着大门的那扇墙,而是朝向在安德称为北面的扇墙,在走廊里,这个方向是他们的上方。当然,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的错误,但太迟了--他们只能等到达北面的那扇墙才能作出反弹来改变方向。

而在同时,安德暗暗地将他们分成学得快和学得慢的两类。那个最小的小男孩第一个到达了正确的目的地,他已经远远地穿过了大门,并敏捷地止住了身子。他们应该向他学习,他做得很好。而同时,他也是个骄傲和叛逆的家伙,他可能还会对安德怀有怨恨,因为他是那群被迫光着身子穿过走廊的队员中的一个。

 “你!”安德指着那个最小的孩子说,“哪里是下方?”

“朝着敌人大门的方向。”回答很迅速,而且很不耐烦,好象在说,OK,OK,现在该学习一些重要的东西了吧。

“姓名,小家伙。”

“这个士兵的名字叫做比恩(原文为bean,豆子---译者著),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