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报

 

“我想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人。”

“你以前也这样想。”

“他是一位天生的领袖。但是他身体条件不符合你们的标准。”

“那么就是说如果我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你也不会介意了!”

“如果他真的能够通过你们那吹毛求疵的智力和个性需求测试的话,他就可以把他身体的残疾治疗好,虽然那种可能性不比I.F.里铜钮扣或卫生纸预算的最小值的可能性更大。”

“我从不觉得修女可以嘲笑别人。”

“我还不能达到你的标准。讽刺是我最后的乐趣所在。”

“让我看看测试结果。”

“我会让你看到那个男孩的。现在我要给你看另外的一个孩子。”

“也有身体的限制么?”

“很小,很年轻。但是我是说他非常非常特别。这个孩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在街上教会自己如何识字。”

“啊,凯罗特修女,你让我感到生活丰富多彩。”

“把你从受伤害中拯救出来是我为上帝工作的方式。”

阿契里斯直接听到关于比恩的事了。太危险了,尤里西斯出院了,并且在街上走来走去,看上去好象要找他的仇人洗雪耻辱一般。

“我觉得好象他就跟在后面。”颇克忧伤地说,”我想那意思就是找茬打架。”

“尤里西斯只能把所有时间用来睡觉。”阿契里斯说,”即使他知道发生了变化,他也没有时间去利用的。”

“我们团结起来,”萨格纳特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也许我消失几天,你们就能相对就安全一点,我走开吧,让你们安全点。”阿契里斯说。

“那么我们怎么进厨房去?”一个小孩子问。”你不在,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跟着颇克,”阿契里斯说。”海尔格在门口,她一样会让你们进去的。”

“如果尤里西斯找到你怎么办?”一个小孩子问。他正擦掉眼泪,免得让人觉得懦弱。

“就是死呗,”阿契里斯说。”我不认为他仅仅把我揍到住院就会满意的。”

孩子们开始哭泣,有一些在悲伤叹息,很快这些声音就响成一片,阿契里斯只有苦笑着摇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走了你们就安全了,等尤里西斯冷静下来,习惯了这种情况,我就可以回来了。”

比恩安静地看着听着。他不认为阿契里斯现在的方法正确,但是他已经提出过警告,那就没有他的责任了。因为阿契里斯躲起来反而麻烦更大——别人会认为他软弱的。

阿契里斯晚上悄悄溜走了,溜到某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他没有告诉他们到哪里去。比恩玩笑地想跟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很快意识到和大家在一起更好。毕竟,颇克现在是他们的头儿,虽然她是个很平常的领导者。换言之,她是个傻瓜。但是她需要比恩,即使她没有意识到。

那个晚上,比恩试着保持清醒来警惕未知的危险。但最后他还是睡着了,他梦到了学校,不是凯罗特修女作为学校的小路或者人行道,而是真正的学校,有着桌子和椅子。但是梦里,比恩不能坐在桌子后面。当他想飞到房间里某处的时候,他就在空中盘旋,一直到天花板,到墙上的裂缝里面,到一个神秘的黑暗的地方,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温暖…

他在黑暗中醒来,微微的寒风吹起来了。他需要小便。他也想飞。梦境的结束让他痛苦地想要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记得以前曾梦到过飞翔。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小,要用他这双短粗的腿移动自己?当他飞翔的时候,他可以往下看,看到每个人,看到他们愚蠢的头顶。他可以象鸟一样在他们头顶大小便。他不必害怕他们,因为如果他们生气了,他就可以飞走,没有人能够抓住他。

当然,如果我可以飞的话,其他的人也就一样可以飞了,我还是最小最慢的一个,那么他们还是可以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比恩有一种感觉,他不打算回去睡觉了。他太害怕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起来,走到小路上解手。

颇克已经在那里了,她抬起头看着他。

“让我一个人,”她说。

“不,”他说。

“不要废话,小家伙。”她说。

“我知道你蹲着小解,”他说,”而且从来不让我看到。”

她惊呆了,她看着他接着转过身对着墙壁小便。”我猜你打算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或许你已经这样做了。”她说。

“他们都知道你是女的,颇克。当你不在的时候,爸爸阿契里斯谈到你时都用表示女性的‘她’。”

“他不是我的爸爸。”

“这是我的推断。”比恩说,他仍然面对墙壁,等着。

“现在你可以转过头来了。”她站起来,第二次系上她的裤子。

“我觉得有什么很可怕,颇克,”比恩说。

“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就那样才更害怕。”

她开始轻轻地,但是尖锐地笑了起来。”比恩,这是因为你只有四岁大的缘故。小孩子晚上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他们看不到什么东西都会让他们受惊吓的。”

“我不一样,”比恩说。”除了有事情不对头,我不会感到担心的。”

“尤里西斯正打算伤害阿契里斯,就是这个吧!”

“你不为这个发愁,是不是?”

她盯着他。”我们比平常吃的更好。每个人都开心。就象你计划的一样。作为头头我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但是你恨他,”比恩说。

她犹豫着。”我总觉得他在取笑我。”

“你知道小孩子为什么会害怕么?”

“因为我也曾经是孩子。”颇克说,”我记得。”

“尤里西斯不会伤害阿契里斯的,”比恩说。

“我知道,”颇克说。

“因为你正打算找到阿契里斯而且保护他。”

“我正打算就呆在这里看护着孩子们。”

“或者你正准备着找到尤里西斯并且杀掉他。”

“想又怎么样?他比我大,大的多。”

“你不会出来小解,”比恩说。”或者你的膀胱有报警灯那么大。”

“你听说什么了?”

比恩耸耸肩。”你不会让我看的。”

“你想得太多了,但是如果你要预言未来的事情的话,你知道得又不够。”

“我觉得阿契里斯对我们说的话,关于他的打算的,都是在说谎。”比恩说,”我觉得你也在对我说谎。”

“习惯谎话吧!”颇克说,”整个世界充斥着谎言。”

“尤里西斯不关心他杀了谁,”比恩说,”他杀掉你一样会让他快乐,和他杀掉阿契里斯一样。”

颇克不耐烦地摇着头。”尤里西斯什么也不是。他谁也伤害不了,他只会吹牛。”

“那你起来干什么?”比恩问。

颇克耸耸肩。

“你打算去试着杀掉阿契里斯,是不是?”比恩说。”并且让事情看起来是尤里西斯干的。”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今天晚上你大概是喝了太多愚蠢榨的汁了吧!”

“我很聪明,至少能够判断出你在说谎!”

“回去睡觉。”她说。”回到别的孩子那里去。”

他盯了她一阵子,然后服从了。